第2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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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但卢氏很快闭上了嘴, 因为徐氏步伐匆匆,颇有些来势汹汹的架势。刚才还一本正经教训徐铭洲的卢氏忽然就觉得气焰矮了半截,自觉惹不起这位小姑子。于是她把方才的埋怨全都压下去, 换上了笑脸。“大热天的, 你走这么快, 也不怕中暑。”

徐铭洲也随之起身问礼。

徐氏淡淡说没事,坐在她旁边, 瞧着果然两碗水果都见了底,便招手让丫鬟过来, 慢悠悠嗔道:“怎么盘子都空成这样了,也不知道补上?”

徐氏待下人一向亲和,除了指桑骂槐的时候。丫鬟是自己人, 当然明白徐氏的意思, 垂头不吭声, 心里却笑话着卢氏。没有谁的贵女或者夫人去旁人家做客的时候,会把盘子里的点心瓜果吃得一粒不剩, 连她们几个丫鬟私下吃酒的时候都刻意留神这一点。

果然卢氏脸色有些讪讪的,颇有点下不来台。她方才的确有些过分逞口舌之欲了, 一口气竟然把两个盘子的水果都吃光了。可那蜜瓜实在太甜了,跟自己带过来的几颗西瓜简直天差地别。

不过卢氏也没往心里去,只以为徐氏骂了一句也就过去了。毕竟只是两盘水果的事。

卢氏想错了。徐铭洲要是没招惹李清婳, 徐氏自然好说话。可现在他屡次三番给婳婳不痛快, 徐氏一点都不会忍着。

打发了小丫鬟下去重新布置冷盘,徐氏看向卢氏继续指桑骂槐:“让嫂子笑话了, 是我治家不严。可你说说, 我真是纳闷, 留这些丫鬟在这有什么用呢?长了眼睛不知道看, 长了嘴巴却只知道吃,光见往她们身上搭粮食,却不见做些好活计出来。最要紧的,是自己该看好的东西都看不住。”

卢氏听到这,那脸都要绿了。长了眼睛不知道看那句还好说,可后头那一句又一句的,怎么听上去那么不对劲呢?她很想问问,你真是在骂小丫鬟吗?确定不是在骂我?该看好的东西看不住?卢氏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这些日子徐氏对自己一直淡淡的,她就觉得是儿子做错了什么事。

徐铭洲这会也听出徐氏心情不好,可他看看那两盘只剩汁水的水果,对自家母亲也有几分嫌弃。罢了,说几句就说几句吧。

徐氏见徐铭洲一点没有替母亲争辩的意思,越发瞧不起这一家人,语气更加淡然道:“不提这些不高兴的事了。我有要紧事与嫂嫂说。”

卢氏顶着臊红的一张脸,赔笑道:“妹妹有事直说便是。”

徐氏嗯了一声,并没有像平常一样热络,而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不知道哥哥嫂嫂是不是忘了,当初你们置办现在这个徐府新宅子的时候,因手里银子不足,所以从钱庄借了大概七千两银子,由我做了中人,这笔银子至今都没还上。从前的钱庄掌柜看在我的面子上一直没提这事,但如今那钱庄背后的主顾犯事,这钱庄已经被收归府尹所管。原本我替兄嫂还上也无妨的,可府尹说若是欠了公家债,将来三代儿孙都是不得科考的。”

……徐铭洲惊讶而不满意地看向自己的母亲。还有这事?

卢氏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儿子,嗫嚅道:“之前不是说了妹妹帮忙……”

“我自然也想帮忙。可即使中人还钱,那府尹还是会判兄嫂为欠债不还,到时候还是会耽误铭洲科考。哦,对了,照理今年8月就该还的,这么说来今年年底的科考,铭洲是去不上了。”徐氏平平淡淡地说出了这个让徐铭洲难以接受的消息。

耽误这一此机会,就意味着他至少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参加下次科考。也就是说,他还得再过一年寒窗苦读的日子。更何况,对于贵家公子来说,一向是越早考上功名越好的。徐铭洲恼火地看向自己的母亲,不明白她为什么欠了银子还要每天吃香喝辣,穿金戴银。

再仔细想想自己每回拎着什么螃蟹等物来姑母府上的时候,姑母那十分复杂的眼神。徐铭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卢氏看着儿子生气的眼神,暗恨这位小姑子怎么忽然改了主意。之前明明说好的要帮自己还债的。不过她窝火归窝火,其实拿这位金尊玉贵的小姑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说李诚业,那李贵妃尚且宠着这小姑子呢。

可想到要让自己拿八千两银子出来,卢氏实在有点肉疼,只好哭穷道:“妹妹啊,你也知道,你哥哥现在在朝堂上的年俸就那么点,现在全靠我的嫁妆维持徐府的光鲜呢。”

徐氏看了卢氏的青缎衣裳一眼,没吭声。“嫂嫂说得也是啊。”徐氏咬咬牙,“那这样吧,我就跟府尹说你们拿不出钱来,然后让府尹通融通融。”

“那,那多丢人。”卢氏嗫嚅道。“不如……”

“不如我们回去凑钱便是。咱们徐府虽然不济,但八千两银子也是能凑的出来的。”徐铭洲不想让徐氏看不起自己,更不想把这事闹到府尹处。真若那样,自己在国子学府还怎么读书。

卢氏看着徐铭洲,心道儿子你是不是不知道八千两是多少银子?都快赶上你娶个媳妇的聘礼了。

卢氏下定决心,决定再求徐氏通融通融,可这会小丫鬟已经捧着两碗蜜瓜回来了。身后的小丫鬟还拎着一筐,里头装着三四个同样的网纹蜜瓜。

“我也帮不上别的忙。嫂子喜欢吃瓜,就多拿一些走吧。贵妃娘娘送来的东西我还没收拾完,就不多陪了。”徐氏说完话,扭头便走了。

身后的卢氏差点被气晕过去。自然,她没有什么脸面再拿那蜜瓜了,因为那小丫鬟手劲大,把筐放下的时候,好像把那瓜都摔裂了。她怀疑小丫鬟是故意的,却不好再质问人家。

之后,母子两个一起上了马车。

徐铭洲看着卢氏一身绫罗绸缎,就压不住自己的火气。“母亲怎么欠了银子也不告诉我?”

卢氏就带着哭腔反击:“我都快忘了有这回事了。当时,当时你姑母明明说过帮我还的,谁知道她说话这么不算数,转头就不承认了。不对,你是不是惹着你姑母了?她今日像换了个人似的,你看不出来吗?”

徐铭洲没心思安慰自己的母亲,反而语出嘲讽道:“母亲方才不是还说要我拿住李家吗?您方才连大气都不敢出,还指望儿子拿住这样的人家?”

卢氏一怔。她这才意识到,徐氏抬举自己的时候,或许自己摆些嫂子的架子还可。可人家正经发起脾气的时候,自己也只能哄着罢了。这样一想,她越发觉得窝火。再一想要让自己出八千两银子,她就觉得肉疼。

而徐铭洲虽然嘴上硬气,其实心里也不舒坦。不过,他真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之前的事姑母早就不计较了。今日,今日他只不过就是跟婳婳掉了脸子,让她不要去国子学府读书而已。姑母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难为徐家吧。说到底也是一家人啊。

徐铭洲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姑母是真的生气了,大概还是因为母亲做错了什么,而不是自己。他有些犯愁,这样下去,只怕自己跟婳婳的亲事都会受牵连。徐铭洲的心七上八下的。他必须得娶到婳婳啊,要是娶不到婳婳,那往后可怎么遭。

再想想那八千两银子,娘亲肯定是拿不出来的,到时候父亲指不定又要跟娘亲提什么休妻的事。哎,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过呢。徐铭洲越发觉得自己怀才不遇,人人都为难自己。

如是,母子两个一个哭一个悔,回家又忙着筹银子,一时徐府闹得不成样子。

另一边的徐氏出完了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虽然她没有跟婳婳提起徐铭洲的事,但听完燕儿转述的婳婳之言,她觉得很欣慰。徐氏也相信,婳婳一定能彻底想明白。

她没有去打扰女儿,而是让她一个人静静。不过为了让她开心,徐氏还是把贵妃送来的绸缎还有小玩意都送了过去。

自然,徐氏也发现了。从前贵妃送来的东西一向都是两份,李清婳一份,李桃扇一份。可这些日子只有婳婳的那一份,贵妃连提李桃扇都没提。徐氏觉得不对劲,但丈夫说贵妃娘娘自有她的用意,徐氏也就没多管。

因为徐氏心情不好,所以李诚业午后带她去后花园放了风筝。李清婳自然也一起,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便把那些不高兴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第二日,林揽熙换了一袭颜色同样庄重的墨绿色刻丝锦衣,步伐稳健地进了琴艺室。昌宁跟在他身后念叨了半天,求这位爷用了早膳再上课不迟,毕竟昨晚在刑部熬了一夜。

可林揽熙那脚步跟生了风似的,把昌宁远远甩在了后头。

雪沁馆里,曹雪柔和李桃扇坐在相近的两把琴椅上。一个着粉底白烟罗的长裙,亭亭玉立,四肢纤细。另一个着蜜合色透纱闪银桔纹束衣,美臀细腰,风姿绰约。

二人眼底都有所期待。但李桃扇并未像曹雪柔一般明显,她听了娘亲的话,把功夫都下在了背人处。这不,昨晚苦练了一夜的琴艺。

而曹雪柔就不同了。她昨晚与父亲还有三位兄长商量过之后,得到了父兄的全力支持。今早,曹家几位男人特意来了一趟,跟府首打了招呼后,便将琴艺里学子们用的琴全都换成了簇新的。

当然,这并不是曹家的真正目的。因为她们做的另外一件事是把夫子所用的琴椅和琴桌全都换了。现在摆在最前头的琴桌是紫檀边的,里头用水养了几尾红鲤,再在上面盖上水晶面。这样弹琴的时候就能瞧见下头鱼戏水藻的景色,美极雅极。(参考《考盘余事》)

这只是讨好林夫子的一桩小事罢了。要紧的是,这水晶面的开启之法只有曹雪柔才知道。曹父特意嘱咐她每日亲自来给红鲤换水喂食,借此与林夫子熟络。这样既不失贵女身份,又不会被人议论。

所以眼下曹雪柔很是激动地坐在那,等着林揽熙进门时看见这琴桌惊喜的神情。而李桃扇也做好准备了,只等着林夫子提问,她就第一个举手。

“哎,你婳婳姐怎么没来啊?”曹雪柔忽然看见李清婳的位置上空着,便问李桃扇。

李桃扇看了一眼,想到昨日徐铭洲有些怒气冲冲的场景,不由得吃吃笑道:“或许有人不让她来了呢。”

“谁不让她来了?”曹雪柔追问。

“哎呀你别问了。她不来就不来呗。”李桃扇挺直腰板,将手上的护甲慢慢缠好。曹雪柔嗯了一声,也不打算多管了。眼下,她希望前头那个价值千两银子的琴桌能排上用场。

半炷香不到的功夫,一位打着哈欠的夫子走进来雪沁馆的琴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然后一幅大失所望的神情。

喜欢散头发的陈耿又打了个哈欠。他今日本没课的,就在一刻钟之前,却被林夫子身边的小厮唤醒,说是请他替林夫子上一堂课。

谁敢不替太子爷上课呢。所以陈耿拖着还没睡醒的身子来了。

李桃扇眼里的失望几乎跟吃不上饭的灾民似的。曹雪柔也有些恼火,那这琴桌不是白准备了吗?

当然不是。陈耿一眼便相中了眼前的琴桌。方才的睡眼惺忪被此刻的惊喜所取代。“这,这是琴桌?这是琴桌?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精致的琴桌!”

在他声声赞叹里,曹雪柔烦得咬牙切齿。这不是给你准备的!!

然而,不等曹雪柔拦着,陈耿已经坐在那,开始抚琴了。那琴桌的确不错,每次抚的时候,振动会传到水里,水里的鱼儿便会随之游动,景色美轮美奂。

陈耿抱着琴桌不舍得撒手。直到这堂课下课,他得知这个琴桌是学生府上特意捐给国子学府所用的,便更高兴了。

他决定去找府首谈一谈,把这个琴桌搬到天德馆去。毕竟之前昌宁跟他说过,林揽熙的用具非同一般,只用自己用惯了的东西。

于是,半个时辰之后,曹雪柔眼睁睁看着陈耿指使两个小厮把琴桌抬走了。

她倒是想拦着,可总不能冲上去说这个琴桌是单独给林夫子准备的吧。那自己的心思岂不成了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一千两银子就这么打了水漂,曹雪柔的脸阴得都快滴出水来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让陈夫子代为授课啊?”

李桃扇在旁边瞥了一眼李清婳的桌子,忽然起了个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想法。“林夫子,不会是去找婳婳姐了吧?”

说完这句话,她觉得自己酸得牙疼。

出了国子学府的大门,林揽熙才发现自己并不知该往何处去。他倒是想去太傅府,可一想到会吓着她,他自觉还不舍得。

昨儿还在刑部里杀伐果断的太子爷站在宫墙根下,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思。昌宁守在后头,嘿嘿笑道:“爷,您怎么刚当上夫子头一日就把人吓跑了呢?”

林揽熙一个巴掌扇在昌宁的脑袋上,咬牙道:“胡说。”可他真有些慌了。他想不出要是李清婳从此不来书院,自己该如何做才好。

他本以为自己能够掌控这段感情,可方才一进门,瞧见李清婳不在座位上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段感情早已掌控在那个妖孽的手上。

林揽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发了昌宁道:“我要一个人出宫转转。”

昌宁不担心林揽熙的安全,太子府有两三个影卫一直在暗中护着他。更何况以林揽熙的性格,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

其实出了宫门,林揽熙也不知该往何处去,只不过是四处走走,散散心罢了。

盛京城繁华似锦,处处都是国泰民安的景象。林揽熙看着那卖包子的腰身比笼屉还圆润,一时竟觉得老头子的治下还不错。

不过他很快就有些嫌吵,不知不觉便转到一条宽敞清净的大街上去。

就在这会,两个还没有他半个身子高的两个小孩从一条巷子里冲了出来。前头的小姑娘长得跟豆芽似的,梳着双垂髻。虽然只一个照面,可林揽熙能瞧得出来,小姑娘被欺负的眼圈都红了。

她一边跑还一边委屈巴巴地喊着,“你欺负人,你欺负人……”

林揽熙再看后头的那一个男孩,却是比那小姑娘整整高了一头,衣裳也更贵气些,宝蓝底绣着团花,腰上还坠着一块美玉。他此刻正嬉皮笑脸的,似乎觉得拿人取乐是件高兴的事。

太子爷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了宝蓝锦衣小男孩的辫子。

小男孩吃痛哎呦一声,又使劲挣巴了几下,可林揽熙力气太大,他那几下完全是无力的挣扎。

小男孩不高兴了,一抹额头上的汗珠,指着林揽熙的鼻子骂:“你欺负小孩儿!”而这会,那黄豆芽也不跑了,正站在不远处默默看着。

太子爷闻言,跟他较上了劲。“我怎么欺负你了。”

“你扯我辫子,现在还没松开呢!”小男孩才不管他什么身份,两腿一张就坐在地上了,像是要讹人似的。

林揽熙被逗得哭笑不得,却还是有些薄怒道:“那你欺负她,你怎么不说?”

“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小男孩梗着脖子不承认。

林揽熙看向黄豆芽。那黄豆芽果然委屈,指着小男孩说他抢了自己的糖人,还,还……

“还什么?”林揽熙还想追问呢,那小黄豆芽却跑没影了。

锦衣男孩目送着黄豆芽离开,这才扭头不乐意地瞪了林揽熙一眼道:“我没欺负她!”

林揽熙松开手,静静等他解释。那锦衣男孩扯下腰间的美玉,瘪着嘴道:“我是想拿她的糖人换我的这块美玉。”

太子爷清清嗓子,正打算给小男孩上一节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课,却很快被小男孩的下句话惊着了。

“我们换了这两样东西,就相当于定了亲了。我要她给我当媳妇儿,我喜欢她,我才没欺负她呢。”说完这番话,锦衣男孩又一抹额头上的汗珠,瞪着林揽熙道:“你懂什么!”

……

林揽熙摸了摸鼻子,另一只手随之一松。

锦衣男孩顿时把辫子抽回来,迈开腿就要跑。可跑了两步,他又不甘心,扭过头看着林揽熙道:“我们学堂里的男孩都是这样的,喜欢谁,就爱缠着谁。这不叫欺负,这就是喜欢。我看你一定是没喜欢过别人的。”

……

林揽熙一脚踹在了锦衣男孩的屁股上。你才没喜欢过别人呢。

锦衣男孩有点生气,可摸摸屁股一点都不疼,又见林揽熙长得人高马大的,就摆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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