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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辰辰，我们打个赌
他这几天忙于外公的身后事，没有空出太多的时间去关心舒辰，他甚至忘记了那天外公的风言风语，人到老了都说很多事情看得开，可他倒觉得这么多年外公寡言寡语，活的越来越糊涂。两人单独相处时总是对父亲充满怨言，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他从未放在心上。可是那天外公的火气连累到舒辰也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些话的真正意义，也偷偷调查过舒姨的和父亲是怎样相识，可是得到的消息都是父亲和舒姨只是大学同学，毕业后舒姨嫁人，父亲娶了自己的母亲，两个人再无交流。再加上外公去世，他说的话已经无从考证，这么多年和舒姨的接触沈斯晨信任她的为人，也就不打算在追究下去。上一代的恩恩怨怨总归和他们没什么瓜葛，许是和舒辰在一起久了，以前很是较真的沈斯晨，这一次出奇的随遇而安。
虽然他话是这样说，但是舒辰还是犹豫道：“你不要再勉强我了，再这样下去我真的心里要有阴影了。我一直都没有问你，赵阿姨……就是你妈妈是怎么去世的？”
其实关于赵晚去世的细节他知道的同样少之又少，只记得那天他还在课堂上听课，老师就一脸慌张的把他叫了出去，告诉他家中有变故，已经有人在门口等着接他回去。
沈斯晨上了车，荣叔才欲言又止的说道：“少爷，可能接下来的事情会让您难以接受，我还是希望您能够保持冷静。”
他当时年纪尚小，还不懂这句话后面隐藏的深渊，到了医院后，外公外婆正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他还没来得及问好，问发生了什么事，抢救室的灯就灭了。几位大夫从里面走出来，难捱道：“一根钢管插进了病人的肺部，很遗憾我们真的尽力了。”
下一秒外婆直接昏死过去，外公扶住外婆，悲凉的看着沈斯晨说道：“进去看你妈妈最后一眼吧。”
他不知道最后一眼的含义有多沉重，甚至也忘记了那时候年幼的自己在面对妈妈冰冷的尸体时，到底露出了怎样的表情，也忘记了那天他是否有当场就嚎啕大哭。只记得护士说，她在过马路的时候闯红灯，一辆卡车虽然已经紧急避让成功，但是歪斜的车身让托运的钢筋全部泄露，其中一根精准无比的插进了病人的身体。
沈斯晨懵懂的点头，可他明明记得，妈妈说过不可以闯红灯，说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人。这样教育他成长的人怎么会闯红灯？
他还记得早上走的时候，妈妈说放学会亲自到学校接他顺便送他去绘画班，他很不情愿希望永远都不会放学，最好一出校门永远都看不见妈妈的身影。
他后悔了，后悔说出这样的誓言，他想去绘画班了，可是说要送他的人却不在了。
时隔多年沈斯晨依然会想起，那一天早上妈妈说话的语气，在看着他不想去的表情时，蹙着眉严厉的眼神，永远刻在了心里。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就闯红灯，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到那个地方去，更没人知道她临死前想说的话。就这样，赵晚以一种沉默的、充满疑惑地方式永远的离开了人世。
那一天父亲到外地出差并没有回来，沈斯晨和外公一起照顾外婆和处理赵晚的后事。直到两天后，父亲才姗姗而来却被外公撵了出去。
这么多年沈斯晨一直认为，外公是因为父亲没有第一时间回来才会怨恨如此，所以他长年对外公疏导，每每如此外公总是说：“斯晨，你还小，什么都不明白。”
当他想要明白的时候，外公却说：“我人老了，很多事情开始分不清谁的对错了，或许等你父亲下次来的时候，我愿意见见他。”
但是每一次父亲来的时候依然是被赶出门，时间久了沈斯晨觉得，或许总有一天至亲的两个人会有言归于好的那一天，只是那一天他们都没等到。
舒辰听着他断断续续的话语，内心五味杂陈，轻轻安慰道：“斯晨，不管以后如何，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沈斯晨一改悲伤的神色，看着她打趣道：“所以下次不要再装作我的同学了，我真的很想让表姨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不对……”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车厘子，“我是想让任何人都知道。”
舒辰不想答应，只能含糊其辞暂时安抚他：“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舒辰不是要写作业，就是补课班的习题没有完成。沈斯晨知道她有心推脱，抱怨道：“平时都没见你这么认真。”
表姨回国的前一天，沈斯晨下定决心要把躲在屋里看漫画的舒辰拖过去一起吃顿饭，谁知道临出门凌云忽然打电话过来说他病了，在医院等舒辰过去。
沈斯晨脸色很难看揶揄道：“非要这个时候生病吗？你先和我去跟表姨打个招呼，然后再过去。”
一直沉默的舒母忽然说道：“先去看凌云吧，那孩子平时也没人在旁边照顾，不管怎么说他身体差也是因为辰辰。”
长辈发话作为晚辈自然无法拒绝，舒辰感激的看了一眼妈妈，果然是知女莫若母。
上车后舒母发了一条短信给舒辰：不要见斯晨的表姨，记得妈妈说的话。
沈斯晨以为是凌云发来的催促，烦躁道：“连赶路的时间都不给？”
可他才要探过身子去看，舒辰赶忙收起手机：“是我妈妈发来的，让我们早点回家。”
沈斯晨狐疑，可见她满脸坦诚也不再怀疑。
舒辰到了医院，正想问前台凌云的病房，忽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他。
“在找我吗？我就在这。”
他很少做出这样亲密的举止，舒辰惊讶的推开他。凌云的面色红润，根本不像生病的样子。
“你没生病？”
凌云耸肩：“你就这么希望我生病？”
舒辰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哎呀反正我没有那个意思！”
凌云拽过她的肩膀，他今天好像出奇的大胆，举止随性。
“是舒姨给我打电话，让我装病的，虽然我不知道理由，但是吃了舒姨这么多饺子，我自然要帮忙的。”
原来是妈妈让的，怪不得出门时她会加以阻拦。
“原来是这样，不得不说你那通电话打得很及时，我差点就被拉去和斯晨的表姨见面！”
凌云挑了挑眉：“怎么这么害怕那个表姨？”
舒辰说不清，想了想道：“总觉得她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算了不说这些，我们去哪里玩？阿姝呢？”
他们难得有二人相处的机会，凌云自然不会让傅姝跟过来，漫不经心道：“可能在忙别的事情吧，我们去打电动？上次的电动还没打完你就跑了。”
想起上次游戏厅的经历，舒辰确实也有点意味尤尽，当即同意。
游戏厅的老板还记得舒辰，看见她笑着打招呼：“哟小姑娘，你那位出手阔绰的男朋友呢？”
凌云把五百块钱拍在桌子上不耐烦道：“就你话多，快点出币！”
他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老板立刻噤了声，利索的到后台出币。
这一次舒辰依然率先挑战抓娃娃，可是抓了几次还是和上一次一样，什么都没有抓到。旁边有小男孩同样在抓，轻轻松松就抓了几个，嘲笑的看了一眼舒辰。
舒辰气不过，继续投币，凌云却忽然从身后凑了过来，一只手抓住她的左手操纵摇杆，另一手环抱着她的腰，两人贴的如此之近，他的下巴轻轻伏在她的颈肩，温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舒辰愣了一下，正想拜托，凌云忽然说道：“愣着干嘛？我来帮你，免得被旁边的人笑话。”
这句话让舒辰的小宇宙燃烧，也不再管其他手掌操纵摇杆跟随着凌云移动，娃娃机的爪子左右移动了几圈后，落下时稳稳的抓获一只可爱的小企鹅。
舒辰得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小男孩，那小男孩红了脸，小声说了句：“秀恩爱。”
这句话让舒辰窘迫不已，同样还没来得及拒绝，凌云再次按下启动键，继续握着她的手掌移动。
“咱们多抓几只，气气他。”
旁边的小男孩听到后鄙夷道：“就你们，等着吧！”
舒辰不疑有他，全神贯注跟着凌云操作。没人注意到凌云上翘的嘴角和满足的笑容。
三个人大战了几回合，最后舒辰抱着娃娃满载而归，得意的看了一眼小男孩。
小男孩撇撇嘴：“又不是你厉害，是你身后的哥哥才厉害！”
舒辰不服气：“我明明也有出力！”
小男孩气道：“那你也是不战而胜！”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凌云被逗得大笑，把两个人分开，“你先抱着娃娃去屋里等着，我去买点饮料。”
舒辰做了个鬼脸，抱着一堆娃娃离开。凌云买了两大袋零食，递给小男孩。
小男孩开心道：“谢谢哥哥，怎么样我的演技可以吧？”
凌云也笑：“嗯，演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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