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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国的白诺将军半眯眼睛，慵懒地靠在粗壮的笼柱上，伸着腿享受有限的阳光。

灰鸿骑马在他身边，磨得大腿都起泡了，幽幽地说：“步兵、骑兵，都不如白诺哥，铁笼子就像马车，上面还有挡板遮阴。”

白诺虚睁了一只眼：“要不你也进来展览展览？”

灰鸿很单纯，他没能看透少主的意图，也没预料到白诺已经预见的某些事。

出了巴安城，又过了两座主城池，他们逐渐地离战区近了，后边的牧区部落里甚至能看见逃难的饥民。

终于在经过黑石城时，围簇在街道两旁的人不再是看着了……

他们的族人正在经受战争，豹王侵占了他们的家园。而豹王的义子被俘虏了，关押在铁笼子里。

一枚臭鸡蛋，落在了白诺头上……

人群几乎是商量好了，在鸡蛋炸开的一瞬间猛地沸腾起来！

他们失去秩序，蜂拥而上，早就准备好的烂菜叶和马粪终于得以祭出，全都朝铁笼子精准地投落过来。

这不是马赛季了，这是生存季。

在生死存亡面前，荣耀什么都不是。七年前的马赛英雄变成了战争犯人，人们义愤填膺地冲到他面前破口大骂，甚至张牙舞爪地往笼子上爬。

灰鸿立即被吓到了，拉起衣摆挡去了几坨马粪。

然后他听见了单北野的声音，少主在前面爆吼道：“灰鸿，过来！不许替他挡着！”

眼前天光一亮，然后又迅速落下阴影。

白诺觉得头发上挂了蛋液，只好用袖摆挡住脸，然后在恶臭和纷乱的辱骂里被游街展览。

他们高喊着他的大名，和家族姓氏。口水里带满了最恶毒的诅咒，一直送到城外面。

更有甚者凭借体力追出去五里路，硬是冲破士兵阵，爬上铁笼把脚探进去，真真切切踹到了白诺身上。

他从未如此狼狈过，无论战败、被俘虏、沦为工人、彩头……

那时候白诺觉得自己像罪恶滔天的魔鬼，人人得而诛之。

一天的行程结束了，斥候前去探路。

扎营后，灰鸿把铁笼打开，拍了拍白诺身上的东西，把他拉到了稍低处的河谷边。

夜色已经暗了，上面看不见下面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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