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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人算不如天算

“CA7182，塔台，修正海压1021，跑道17L，前方空落321重型，距离18公里，注意尾流，地速差60KM/S。”

……

“CA7182，地面风360，3M/S，跑道17L可以落地。”

……

“塔台，7182，液压系统故障，起落架卡轮，无法正常降落。”

……

“……低空通场，7182确认起落架是否放下……”

……

“7182复飞，尝试甩放。”

……

“甩放失败，尝试机腹着陆，教员请确认……”

“复飞，再尝试甩放，消耗油量。”

……

“立即启动三级应急响应，17L跑道铺设防撞缓冲泡沫，地面紧急疏散，CA7182有超速硬着陆风险，预计五分钟后落地，机组人员3人，地面医护、消防、安保人员请做好准备，原地待命。”

……

“油量马上见底，准备落地。”

“油门收光，注意防撞，超速！复飞！”

“塔台，7182原路线复飞一圈再落地。”

……

“确认速度256公里/小时，7182再度尝试机腹着陆，准备落地！”

“CA7182估计剩余油量380磅，超重机腹降落危险，注意地面疏散。”

……

“……地面风360，3M/S，跑道17L，7182可以落地。”

……

“教员，还是超速，我再复飞最后一圈……”

“没油了，准备腹部着陆，减速板启动……”

“林叙！听得见吗？我是江景心，现在必须降落！反推，机轮刹踩到底！注意防撞！小心！……”

轰的一声巨响，林叙带着一身热汗惊醒过来。

妈的，又是这个梦。

都怪该死的江景心，他明明好多年都不做有关飞行的噩梦了。

-

忍住头痛，林叙起床去厨房倒水喝，突然看见冰箱上贴着甜心从外面撕下来的各种缴费单：水电费，房租，两个月来一直欠缴的物管费……

他用手机查看余额，前两天刚交完女儿画画班的培训费，卡里只剩四千多，交完七七八八的欠费，资产又得是负数。

林叙第N次翻看微信通讯录，能借钱的朋友也不是一个都没有，可他实在开不了口，也不想依赖别人的善意生存，钱借了也是要还的，没什么比自己赚钱来得踏实。只是他能力有限，给不了女儿安逸的生活。

看来他们又得搬家了，押金好歹能抵这月房租还有余。

喝完水，把单据都收好，他又转身去了女儿的房间。

甜心在床上睡得乖巧，林叙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就感觉世上所有的糟心事都变得虚无缥缈了。女儿抱着她的海绵宝宝，大约是梦到了妈妈，小脸带着甜滋滋的笑。

他往旁边瞥了眼，走过去收拾她的小书桌，发现了一张甜心昨天在画室完成的涂鸦。

上面画着林叙牵着小甜心，父女俩脸上都挂着条弯弯上翘的大嘴巴，一个硕大的箭头旁边是女儿歪歪扭扭的几个大字：我和超人爸爸。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没有妈妈，甜心也没关系。

原来女儿已经会写这么多字了。看着女儿贴心懂事的鼓励，林叙感到眼眶发烫。

他其实已经很久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了，今天却数次感慨人生的险恶与艰难。本以为甜心妈妈的离开已经是他人生的底谷，生活却总能教会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穷途末路。

-

昨夜他去酒吧街自然不是为了捡尸，更不是蹦迪，他是去碰运气的。

发小在酒吧街开了间迪厅，这边夜场的提成据说挺高，林叙想去帮手，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对方一直没回他消息，电话也打不通，可能已经换了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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