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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救命稻草
白絮一样的银粟伴着夜晚的降温，妆点着世界的苍白与冷酷。
无论什么样的季节，总有人为了维持生计或职业信仰在外奔波，清晨唤醒城市的环卫工人，夜里城区小道间孤独巡逻的黑色身影，街边小摊摆卖煎饼的聋哑阿婆，凌晨24小时便利店里为寂寞的过客提供灯火和温饱的小妹小哥……一座城池光鲜亮丽的背后，总有人在勤勤恳恳的付出。
再普通的人，都因为努力地生活着，而成为某人或某一段时光的幕后英雄。
林叙倒是没有别的奢望，但至少他想做甜心永远的守护英雄。
只不过英雄老爸今天可能话说得有点重，伤害到某个人……林叙机械地刷着碗盘，这一夜都在神游。
他离开那个复式小区的岗亭后，其实有在转角停下来，远远看着男人落寞地坐在长椅上抽烟，一副颓然丧气的模样。
那可是万花丛中游，片叶不沾身的江景心，真心都没有的人，又怎么会被伤害？
毕竟他也不了解对方现在的感情状况，也许真的是他想太多，又或许他只是男人众多撩骚对象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年纪一大把，还带着个小拖油瓶，并不是什么好的调情对象。
林叙用手腕蹭了蹭被冻红的鼻尖，心道想那家伙干吗，不如琢磨眼前最令他头疼的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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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一拨洗完，他擦干净手，还是加了那个美院老师的微信，想知道有没有不需要去外地的活儿，如果只是做那种杵在那儿被人画静态的模特，他应该能行。
那边很快就加上了，林叙说了自己是蒋老太介绍来的，应聘模特，那边要了他几张全身照，马上说可以，明天就出发。
林叙只能道歉说自己没讲清楚，这次不行，但以后有同城的活儿可以找他。
没想到这个叫刘慈的老师直接把报酬加到两千，让他务必想想办法腾出时间，因为之前谈的一个模特临时放鸽子，他们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人。
林叙告诉他自己的难处，刘慈却建议他把孩子放到蒋老师那，老师对养育孩子非常有经验，也很喜欢小孩。林叙觉得不妥，他和房东才刚熟悉一点，哪能又让介绍工作又让带孩子的。
刚要拒绝，那边就说已经帮他和蒋老师说好了，紧接着微信直接转了一千定金过来。
林叙有点无奈，只好给房东太太打电话，大概蒋老太和她这个学生关系很不错，不仅没表露出嫌麻烦的情绪，反倒还劝林叙只管放心去。
林叙想，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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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接过这种钱多事少的零工，而且说是工作，他更像是来旅游的，真正需要他当模特的时间并不多，大多时候他就一个人到处闲逛，或者在房间里睡觉。
他照三餐给房东打视频电话，确认闺女没有给她添麻烦。那边一老一小每天去学画画顺便遛狗，好像没有他这个老爸在，甜心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孤单，而这头林叙也难得清闲下来，悠哉惬意得都快有点乐不思蜀的意思。
然而天不遂人愿，就在这次工作眼看要顺利结束的前夕，家里出事了。
甜心的电话手表打不通，定位上最新的显示是在画室附近的荣光路，蒋老太不接电话，信息也不回。他又给画室的老师打电话，画室说老太太还不到五点半就过来把人接走了，一切都正常。
林叙稍微安了心，两人说不定带着狗去哪里散步了，没听到电话，甜心的手表没电关机也不是没有先例。
直到晚上七点还联系不上时，林叙知道坏了。
他给甜心可能会去的几个培训机构打了电话，又和以前有交集的几个旧邻居联系过，最后给他前妻在京州最好的闺蜜打电话——以前沈佳辰偶尔会带甜心去闺蜜那玩——那头却只顾着埋怨他把孩子丢给别人带，骂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林叙没辙了，他几乎不和什么人来往，甜心也很乖，从来不会乱跑。他只能去找刘慈，把情况讲了，说现在就得打车回去，剩下的钱他也不要了。
刘慈一听让他先别急，掏手机给蒋老太挂电话，没人接，他又拨了另外一个号，听起来对方也是蒋老太的学生，他交代几句，又劝林叙少安毋躁，不到十分钟，那边回了过来，说老太太人在医院，昏迷中。
林叙脑子里嗡的一下，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他焦急地看着刘慈，刘慈会意地按了免提，问和蒋老师一起的孩子呢，那边沉默两秒，说是在给孩子买路边摊的时候，一个男的趁老师不备，突然把孩子抱走了，老师牵着狗去追，被那男的打了，应该是推她的时候摔了，磕到了头，人还没醒。
“就在大马路上抱走的？没人帮忙？孩子就这么丢啦？”刘老师这下也急了，模特是他非拉着来的，人孩子丢了，老师也昏迷着。他瞥林叙一眼，林叙站在一边，脸上一丁点血色都没了。
“当时有路人报了警，说老师的狗咬了那男的一口，但没一直追，晨阳区那边调了监控，从狗嘴里取到了残留的血液样本，做了DNA比对，虽然这案子不是我们这边负责，但我帮你问过，那男的有案底，应该很快会有结果的。那孩子……该不是你的吧？”
不等他们再往下聊，林叙指了指刘慈的手机，嘴里的话已经无法连贯：“我先，对不起，警察联系方式……”
“我发到你微信上。”刘慈点头推着他赶紧走，又叫他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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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京州，他从来没觉得一个小时是这么地漫长，一路上他想过了很多种可能，就是不敢去想那个最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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