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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冲击

林叙顺利在十点之前赶到了南头客运站，他火速买了票进站，离发车还有不到十分钟。

大概是时间太晚，候车的人并不算多，但也零零散散地坐了好几排，林叙一个个看，有带小孩的乘客，但不是他们家甜心。

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遍，包括洗手间，没有。

他拿出手机翻到甜心的照片，问检票和负责安检工作的站务员，有没有见过这个小女孩和一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一起。

站务摇头说不确定，这样的小女孩一天能见到不少。

“那男的腿应该明显有点跛，走路不方便，小孩一直在睡觉，或者不太听他的话，能很明显感觉到他们不是一家人……麻烦您再看看，女孩长这样，很漂亮，穿一身粉袄子，很扎眼的！见过的话一定记得的！”林叙急得比画起来，如果没见过，可能多半不是在这里上的车。

两个站务员开始嘀咕起来，其中一个微胖的女站务说：“你这么一说，好像有点印象了，是不是湖洲那趟发车前，那女娃突然不肯上车，她爸好像说是孩子突然要吃巧克力，最后强行把孩子抱上去的。”

林叙赶紧追问：“女娃是不是穿粉色，扎两个高高的马尾辫？”

女站务点点头：“好像是。”

林叙直感觉心脏像是突然一下踩空了，扑通坠落深渊，又噌地蹿到了嗓子眼儿——没错了，没错，是这里，他来对了。

他立刻告诉站务那是人**，又找他们帮忙要了那趟车的路线和车牌，立刻打电话给晨阳区负责的警察。

这头刚挂，江景心的电话就进来了，林叙一边接，一边出门打车：“九点五分从南头发的车，往湖州方向，大客车，车牌京Q T51U8，”林叙告诉他，“我现在打车去追，但我怕来不及……”

“林叙，你先别急，听我说，”江景心本来没想和林叙说太细，毕竟人还没找到，不好给太多希望，但林叙都自己追到这条线了，不能再瞒他，“我在冯警官的车上，他是打拐办的老刑警。你听我说，南头去湖州的大巴走的国道，中途至少要停一次休息区，五个大站，到第一个站点最快也要十一点左右，我们现在走的高速，已经快到汕阳检查站了，大概率会比他们先到，在第一个站点拦截这辆大巴。有消息我会随时发信息给你，你千万别慌，更别让司机开快车，你先得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路上小心。”

江景心此刻的声音仿佛一记定海神针，透着莫名的沉稳，完全不同于他平时的轻浮或暴躁，让人跟着冷静下来。

挂了电话，林叙心想，这样应该跑不掉了吧？

他闭着眼睛在后座上祈祷，祈求神明看在他是个除了女儿一无所有的可怜虫，最近又救了那些未成年少女的分上，不要把他的甜心带走。

这时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看他，电话漏音，他听出了大致情况，他问林叙怎么不也走高速，能节约很多时间。

林叙被问得一时纠结，江景心也提醒了他，如果按照大巴的路线去追，即使他们小车有速度上的优势，但时隔近一小时，他别想追上，得走高速——但万一人**没有像他们预期的正常下车呢？万一沿路发生了什么意外呢？

林叙的心又吊在了嗓子眼儿，他还是决定走国道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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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都狡猾得很，五十分钟后江景心发来信息，大巴是堵到了，但人不在车上，提前十来分钟下了车，他们正在往回去方向的国道上找。

林叙暂时强行压下自己所有的想象力和各种负面情绪，至少现在还是黄金24小时内，他必须要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

尽管司机一路都在避开摄像头超速行驶，他们离汕阳也还有半小时的路程。林叙开始掐着自己的虎口，让自己强打精神注意路边的情况。

这一段路的国道旁都是黑压压的山群，这个季节要是真进这荒山里，和自杀没有两样。离汕阳十多分钟路程外的地方也是山吗？林叙打开GPS地图，查到那边有个汕林村，地方不大，但起码有人家。

他给江景心发消息，那头很快回复他正在那边排查，申调的当地警方支援也到了，让他别担心。

林叙心里稍稍有了点底：起码人确定暂时没继续往外跑，排查范围也缩小在了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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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半，林叙到了汕林村，说是个村，其实也就是稀稀疏疏的几户农家，再往后还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山老林。因为前几天下了雪，到处还依稀可见白茫。

林叙看见路边的两辆警车，过去问情况。

那年轻的警员靠在车上抽烟，听见是孩子的家长找来了，忙指着一个方向，说进去六个兄弟去找了，还有三个京州来的人，肯定能找到。

林叙点点头，也朝那个方向走。

他晚上从津城直接回的京州，随身的行李都没拿，唯一最保暖的衣服留在了当地客栈里，此刻他吹着荒野刺骨如刀的冽风，只感觉自己从内到外都凉得透透的。

即使身体素质再好，他的腿也开始发抖，浑身止不住地战栗，眼前黑麻麻的，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但他知道这些都不是因为冷，他只是在害怕。可是作为一个父亲，他不能因为害怕而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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