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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吃不到葡萄就喝点葡萄汁

回忆篇*二 吃不到葡萄就喝点葡萄汁【攻视角】

操场那次之后，两人就像是达成了某种默契，每天下午放学，会偷偷去学校对面不远的唱片行里转悠半小时；晚自习后，江景心还会陪着林叙在学校操场上跑圈，然后送他回家。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月后的某个早自习，江景心突然被班主任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外婆生病住院了，他妈打电话来让他请假去医院。听老班一口气说完，江景心连书包都没顾得上拿，匆匆离开了学校。

如果说这世上有什么人能让江景心真正放在心尖儿上的，除了林叙，就是将他拉扯长大的外婆了。

电话里他妈也没具体说外婆是个什么情况，江景心担惊受怕地一路狂奔着去坐公交，下了车又马不停蹄地跑到医院的住院楼。

好在外婆身体没有大碍，是由于血压高造成的晕眩。外婆年轻时开过医馆，虽说医术一般，但对自己的身体好歹心里有数，昏迷前特意摸到沙发旁，还不忘给当地的儿子挂个救急电话，否则这么大年纪要是真一个人摔在家里可不得了。

医生建议住院观察一周，顺便用点降血压的药，江景心便给班主任挂了电话请假，说了大致情况。

江景心的舅舅是个神人，自由摄影师兼作家，一辈子未婚未育，平时不是宅在家里大门不出，就是去了哪个山旮旯里头神龙见首不见尾，出了事把老母亲往医院一送，给妹妹发条信息，人就走了。江景心要不是听医生说，都不知道他舅来过。

医院倒是比想象中要待得住，平时住校只有周末才能见外婆，江景心就想多陪外婆聊会儿天，给他讲学校的事。讲着讲着总会讲到林叙，有时候外婆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后来和林叙有关的一切能说的都说完了，不能说的他怕说出来吓到外婆，加上外婆不是个健谈的人，江景心也说得口渴，便一起分吃一个哈密瓜，完了陪外婆和其他病床的家属一起看公用电视。

那年《武林外传》刚刚首播，一播出就火了，很快各地方电视台也争相轮播，江景心看得十分入迷，电视上正播到老邢被同福客栈的人们围着指责，说他受的腐蚀还不够吗，老邢指着他们说“造谣是要有证据的”，郭芙蓉怼他“有证据还叫造谣吗”，惹得江景心捧腹大笑，笑到一半，想起班上那些人造谣林叙的事，顿时又笑不出来了。

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回家拿换洗衣服时，居然接到了林叙的电话。

他背上装衣服的挎包，撒腿就往林叙给的地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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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林叙妈妈职教的大学给分配的职工单位房，位置离他们学校不远，高三后林母便带着他暂时住到这边陪读。

江景心到的时候，林叙像是已经在楼下等挺久了。

手里抱着一叠试卷和一个厚重的笔记本，站在楼道外的路灯下，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歌，等江景心走近了，他才像是从什么神思奇想里绕出来，眼神迷蒙着抬起头，在看清来人是江景心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以往的清明与锐利。

“怎么这么慢，”林叙拽掉耳机随意塞到裤兜里，又把手里的东西往他怀里一堆，“这两天老师讲的重点记在你卷子空白处了，这几张都对过答案，错的两处都是老师讲过的，上课有没有认真听啊？”

“大意了大意了，”江景心翻着卷子，看到上面清秀的字迹，嘴都要咧到脸上去，又翻那个笔记本，“这是什么？”

林叙白他一眼：“这一年半整理的所有科目重点，认真看完应该不难超过我。”

“？”要说帮他拿卷子改错题江景心还能承受，可这本宝典印象中很多人都想找林叙借，林叙从没答应过，居然就这么给他这个最强劲的竞争对手白看？“你不怕我超过你啊？”

“好怕哦，”林叙冷冷淡淡地勾起唇角，双手抄进裤兜，垂着眼皮瞥了眼江景心的鞋面，又朝他挑挑眉，“江老二。”

“林叙！”江景心抬手想掐他，却又觉得面前这人白白嫩嫩像个瓷娃娃那么好看，往哪儿下手都舍不得，只能去拽他卫衣胸前坠着的帽带，“别这么叫我，难听死了。”

林叙后退一步，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那就想办法超过我。”说着转身进了楼。

江景心还想和他多聊会儿，却又没什么合适的由头。外头天气冷，林叙穿得又薄，只好眼睁睁看着他进了有些老旧的教职楼里，却还舍不得走，目光追着男孩一级一级上楼的脚步，看着感应灯明黄的光晕将男孩包围。

“亮！灭。”江景心想象着自己是为男孩点亮每一层光晕的骑士，楼道的灯光是在他的命令下守护着他的男孩，“亮！灭。”

直到楼上传来关门声，走道的感应灯尽数熄灭，骑士才带着几分落寞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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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后，外婆顺利出院，江景心又回到学校，刚好参加周五的模拟考，考试的晚上学校都会大发慈悲地取消晚自习。不过高三只休周日，第二天还得照常上学。

不知道是不是刚啃过林叙那本宝典的原因，这次考下来江景心感觉异常轻松，化学还故意空了道小题没做，考完就去和几个学渣痛痛快快打了场球。回宿舍的路上突然有点想抽烟，几人便往学校小礼堂的方向去。平时只要不开会不搞活动，那儿都没什么人，他们就爱猫在礼堂和学校围墙之间的一块空地里抽烟，神不知鬼不觉。

快到地方，还没转弯进去，打头走的江景心就听见了几个女生的声音，好像说到林叙。

他抬手示意身后几个别动，食指又贴到唇上，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几个人都竖着耳朵去听，是他们班的女生，至少有三个人，两个在鼓吹另一个，让他和林叙表白，先发个短信，趁着林叙可能还在班主任那儿没走，就约在这儿，今晚。

江景心听出来，那女生是他们班学委，天天想办法凑林叙身边讨论题目那个，长得不算漂亮，圆圆的脸蛋，勉强算得上可爱的类型。

又听了一会儿，江景心招呼大家撤了，随便编了个理由搪塞齐墨，自己跑去找林叙。

林叙果然还在班主任那儿，班主任是数学老师，正在给他讲一些奥数级别的大题，虽然有些超纲，但不排除高考会考到。

江景心有些不太理解，林叙想去的是BH大，自主招生还会有十几二十分的优势，以林叙现在的成绩，远远高出BH招飞行员录取分数线一大截，班主任还有必要在这儿给他开小灶？

毕竟这种事也有点敏感，江景心便站在外头的走廊上蹲人。

没一会儿，林叙出来了，低头看着手机，好像在回复什么消息。

江景心尽量装作自然地凑过去：“范思田？”

林叙古怪地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江景心嗤之以鼻：“她找你干吗？”

“谁知道，”林叙把手机收进裤兜里，“吃饭去？”

“你不回家？”江景心意外地看着他，他不会真答应学委晚上约会吧？

“晚上有点事，”林叙也回看他，“西街有家日本料理还不错，去不去？”

“怎么不去！”这还是林叙第一次约他出去吃饭，江景心一下就把范思田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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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男生的饭量要知道是非常惊人的，吃完日料江景心又去买街边油炸的那种肉串来吃，羊肉牛肉里脊肉，裹一层薄薄的面粉，扔油锅里滚个几分钟，最后撒上一点孜然粉和辣椒面，香气扑鼻，外酥里嫩，江景心一次能吃十几二十串。

他两个手抓满了递过来，想回请林叙，可林叙平时从不吃路边摊，更别提这种一看就不怎么卫生的油炸食品。

自己强推的美食被遭拒绝，江景心杵在那儿，顿时感觉嘴里的肉都不香了。

林叙瞧他一脸显而易见的失望，无可奈何地从他手里抽出一根肉串，勉强吃了，吃完又评价：“味道还不错。”

江景心这才心满意足地把剩下的暴风吸入。

等他吃完抹干净嘴，两人又回到了学校，江景心跟着林叙去了小礼堂，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七点半。

“她约你在这儿？黑咕隆咚的，”江景心看了圈空旷的礼堂，“灯在哪儿？”

“前面吧。”林叙从侧边往台上走，找了一会儿，在舞台里侧的墙面上发现了总闸和许多电开关。

正要把闸推上去，江景心从背后靠过来抓住了他的手。

林叙本能地抽回手，转身推开他：“干吗？”这人特别爱动手动脚，同性之间贴这么近，不觉得别扭？

“不能开灯，”江景心解释道，“我刚想起来，灯光要是引来巡逻的大哥就完球了。”

林叙不擅长偷鸡摸狗，也不觉得被发现会怎么样，不过江景心是这方面的老手，听他的应该不会错，看了下手表：“时间快到了，你真不走？”

江景心脸色一沉：“你知道她找你干吗？”

除了表白还能是什么，约这么隐蔽的地方，他又不是傻子。林叙没吭声，但脸上的表情昭然若揭。

“靠，你知道还来？”江景心突然意识到什么，“你难道也喜欢她？不是吧？”

“无可奉告。”林叙白他一眼，“快走，她看到你多尴尬。”

“？”江景心胸口一堵，正要再问清楚，却隐隐听见有女孩的声音在喊林叙。他来不及细想，把林叙往舞台后头的更衣室里一推：“别吭声，等我回来，我先替你试探试探。”

说完就把更衣室的木门从外面带上，想了想，为确保万无一失，拿起旁边角落里的扫帚横穿过半圆的门把手，再往左右两边的门框上一架，就这么给人锁死在了里头。

江景心满意地勾着嘴角，我看你俩还怎么早恋。

他拐出去舞台，发现学委人已经从另一侧上来了，看见他时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林叙不会来了，”江景心直截了当地告诉她，又单刀直入地问，“你喜欢他？”

“……”女孩脸刷地红了，整个人都局促不安起来，好在礼堂里没有开灯，身后高处的一排大窗背着她投进来月光，将她完美地藏在了阴影里，“我……才、才不是，你别乱说。”

江景心像是对她的回答感到称心，一脸坏笑地朝范思田逼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女孩惊讶地抬起头，看向面前高大帅气的男孩：“你、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江景心把手抄进裤兜里，朝她扬了扬头，“觉得你挺可爱的，想追你。”

“！？”那女生捂住胸口，本来就扑腾的心跳一下飙到150。今晚她鼓足了勇气也只是想跟年级第一表个白，没抱太多希望的，没想到年级第二居然半路杀出来跟自己告白了？！她这是拿到了什么逆天的女主剧本，当即有种被头等奖砸中的晕眩感。

要知道班里的女生虽然明着好像都挺怕江景心，其实私下里谁不想和他谈恋爱啊，坏男孩的魅力很难抵抗不说，光是他这张脸，就足够她做一只颜狗了。

女孩简直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尖叫声。

“你该不会是开玩笑吧？”她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把眼睛瞪到极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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