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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忍

折腾到凌晨四五点才睡，江景心一觉到中午，起来四处晃荡，果然如他所料，人已经走了。

不过原来乱糟糟的屋子突然整洁如新，就连脏衣篓里的衣服都洗好晒了，家里所有东西都摆在它们应该待的地方，就连篮子里那一对肩章，都被朝同一个方向端端正正地摆好了，就是旁边的那把军刀不翼而飞。

江景心摩挲着肩章上的金色杠条，若有所思。

他去厨房拿冰饮，发现灶上煮了白粥，料理台上还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碗碟边放着一张字条，上边写着“谢谢”。

江景心捂着脸叹了口气，林叙平素一身傲骨，跟他连个好话都没有，这次一句谢谢却翻来覆去说了三次。

客气即疏离，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何况两人之间才刚擦枪走火过。

江景心舀了口粥喝，稠度刚好，甜糯可口，刚起床吃这个特别舒服，还养胃。

喝着他做的粥，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暖意，想到昨夜怀里炙热香软的温度，江景心又有些心猿意马，明明都三十多岁的年纪，居然有种倒回青春期的热血沸腾。

只要遇到那个人，江景心就会变得不像他自己。失控的感觉叫人恐惧，却也正因为冲动、刺激、不计后果，而令人着迷，眷恋不已。

到底是因为欢喜而喜欢，还是因为喜欢才欢喜；是因为爱而放手，还是因为爱才占有——

江景心以前很确定，现在却因为短暂的情欲而有些模糊了。

曾经千方百计地靠近，又肝肠寸断地割离，他比谁都深知求而不得的苦，放不下也只能放下的道理。而明知故犯有多愚蠢，不需要再经历一次也足够刻骨铭心。

可是林叙昨晚的反应，像是给他灌了一记猛药，一旦越过那条线，就像染上某种毒瘾，有些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变了质，即使不再纯粹，好像也无法再轻易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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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要飞国际线，接下来会很忙，再过一周又要过年，江景心左思右想，晚上还是去了林叙那儿。

家里没人在，门上贴了张紧急转租的字条，打他电话又是接不通的拉黑状态。江景心知道林叙绝情，却没想到在昨晚之后依然对他避如蛇蝎。

“林叙！！”他咆哮一声，一拳砸在门上，跟着用脚踢门，惹得对面一个男人骂骂咧咧地伸个头出来，正打算骂娘，对上江景心那张恨不得杀人放火的脸，到嘴边的国骂顿时咽了回去。正要把门关上，江景心冲上去就把门给撞开了。

“你你你……你干吗？！”那人紧张兮兮地往后退出老远。

“对面那家人呢？一个年轻男人带着个小女孩儿，见过吗？”江景心黑着脸问他。

“下午……就搬走了。”他支吾着说，“我在猫眼里看到的，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话都没说过。”

江景心不再说什么，将脚边一个纸盒泄愤地踢开，又回去朝对面门上狠踹了一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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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开着车在附近漫无目的地转悠，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傻逼。

他不想再管那个狼心狗肺的家伙了，把自己平静的生活搅得一团糟，自己却拍拍屁股走人了。

凭什么每次都是自己一头热？他就这么贱得慌？！就算以前都是自己热脸贴他冷屁股，那昨晚又算什么？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救了甜心，他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操！

他把方向盘拍得滴滴叭叭乱叫，恨不得一脚油门把前边磨磨蹭蹭的车屁股给它掀翻。

又开过几个路口，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M团骑手被一辆别克君威撞倒，电单车掀翻在一边，东西也洒了，江景心心头咯噔一下，赶紧下车去看。

那骑手从地上爬起来，人微微有些驼背，摘掉头盔，染的一头黄毛——

不是林叙，人也没事。

对了，林叙已经被开了，怎么可能是他。

江景心觉得自己疯了，他在这头担惊受怕，人却拿他当狗屎嫌，明明过成那副鬼样子，还要为了避他东躲西藏地找地方搬。

马上过年了，他和孩子打算怎么过？天气越来越冷了，他们又怎么活？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江景心的心脏揪成一团，呼吸都变钝了。

他突然发现自己真他妈想林叙，才半天没见，就想得要死。

这十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江景心冷笑一声，钻进车里，抽了根烟，却不知道再往哪儿开，像个无家可归的浪子。

他把车靠在路边，掏出手机，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给董力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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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蒋静文总算醒了，好在人没事，就是头部有点淤血，等消了就能出院。她摔的事之前都是学生在帮忙，没敢告诉儿女，眼下身边没人，林叙就在医院照顾着老太太。

小甜心在蒋奶奶家里看电视，楼上有暖气，小家伙住了几天也待习惯了，加上今年春节蒋静文的孩子不回来，她也没有要出国的意思，于是顺了老太太的意思，两人暂时先搬到楼上的大房子里去住，林叙睡老太太儿子那间房，甜心睡女儿那间，房租照旧给，等住到天气暖和了再说。

等林叙进了家门，小家伙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电视关了，给孩子简单擦了脸脚，抱进她房间就又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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