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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幻觉？

半年后，林叙实习期结束，改装的本场也顺利通过考核，即将被调派到东南亚航线的中型客机上担任第二副驾。

孟超说给他庆祝，硬是拉着人下了馆子，还逼着喝了点酒。

见过他喝醉，孟超可不敢给他多灌，但总觉得这段时间他把自己绷得太紧，这下实习结束了，怎么着也得找个机会好好放松下。

日料店的环境不错，隔间更是清净，适合聊天，孟超拍拍他肩膀，看他脸上已经泛起红晕：“你才抿了几口，该不会就上头了吧？”

“我头一回喝清酒。”林叙皱了皱眉。

孟超无语地翻个白眼：“那你别喝了，待会还得我抬出去，不闲丢人。”

“不至于。”林叙又抿了一小口，“我喝多了也能自己走，只是头疼。”

“可不是嘛，还能蹦带跳的，”孟超嘀咕着，心说让他喝点酒是对的，起码话多了，“怎么样啊你最近，我听说高子淇在追你啊？”

“……”林叙白他一眼，“别瞎说。”

“虽然我不赞成你又直回去，不过，你开心就好。”孟超开了车来的，没打算喝酒，只跟他碰了碰杯装样子，“总比成天垮着个脸强，我都怀疑你是怎么过的心理测验。”

“有吗，”林叙摸了摸脸，“我这个月还胖了两斤呢。”

“你那称确定没坏？”孟超无语地往他碗里夹了个三文鱼寿司，“晏南说你每天光靠吸收日月精华为生了，都没怎么见你好好吃饭，再瘦可就脱相了啊，到时候没行情了，越往后走还容易显老。”说着又夹了一个，“多吃点，长点肉好看。”

“要那么好看做什么？”林叙吃了一个就不想再吃了，刚刚他俩已经吃过一轮。

“啧，”孟超恨不得拿手边的筷子敲他，“妈的老子恨不得扒下你这张人皮面具到处招摇撞骗，你倒好，一点儿都不懂得珍惜，等你人老珠黄了就哭去吧。”

“……不懂珍惜，”林叙碎碎念着，好像只听到这一句，啜了口酒，叹气道，“你说我是不是自找的？”说着自嘲似的笑了笑，将手里的一小杯酒整个灌下喉。

“你慢点喝，”孟超见他又去倒酒，忙拦着，“别整了，待会你一哭哥哥我心软，你就不怕我把你拐回家这样那样了？”

林叙已经习惯这人时不时拿他寻开心了，不以为意地从他手里夺过酒壶：“放心吧，早哭不出来了。”

“别价啊，”孟超啧着嘴瞪他，“男人哭吧不是罪，别把自己憋坏了，哭完了咱回头就找个更好的。”

林叙不置可否地抿了口酒，突然说：“以前我觉得两个大男人谈什么恋爱，不在一起也没关系，偶尔能远远看着，知道他在哪儿，就挺好的。爱情又不是必需品，对吧，又不是非得咬着一个人不放。”

孟超吞了个寿司，点头：“谁说不是呢，三条腿的男人遍地都是，这个没了咱就找下个。”

“可人没了，就不一样了，什么都变了。”林叙揉了揉有些涨痛的太阳穴，继续絮絮叨叨，“好像只要他愿意活着，他想怎么样都可以。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他活着。”

“嗐，”孟超听得直摇头，“你得想开些，别想这些没用的。”

“是啊，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林叙点点头，“你说如果那时我不和他闹脾气，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出事？”

“……”孟超把他酒杯夺过来，“别喝了你，喝多了净瞎几把乱想。”

林叙不管他，继续沉迷于对自己的诟病：“也许真是我害死了他，我还害死我爸……天煞孤星，是不是就是说的我这种人？”

“……”孟超把酒杯还给他，“喝喝喝，喝晕了赶紧闭嘴，听得我脑仁疼。”

“你知道江景心的舅舅？眼睛长得跟他特别像，来京州了，”说着拿出手机点开短信给孟超看，“约我明天吃饭，我答应了……其实我只想看看他的眼睛。”

“不是吧？”孟超把手机抢过去翻两人的聊天记录，“我擦，他这该不是想泡你吧？有多像啊，有他照片吗？我看看。欸你还告诉他我们在这儿喝酒啦？”

林叙甩了甩晕乎乎的脑袋：“越看就越清楚，不是他。”

孟超看他眼神都涣散了，已经不太清醒，赶紧喊服务员：“买单！”

林叙往桌上一趴，嘴里还在小声嘀咕：“……想见他，睡着了就能见……睡了……”

孟超边骂边跟着服务员去柜台买单，回来就看见一个男人在他们的隔间里拍了拍林叙的肩膀，喊他“小叙”。

孟超赶紧过去：“您是……？”说着对上男人转过来一双如雕似刻的眉眼，靠，确实有点儿像，但又不太像，不过保养得是真好啊，一点也看不出来是长辈，帅得人心里鸡叫，“他舅啊？”

“你好，”男人礼貌地朝孟超伸手，“龚青云。”

孟超顿时换了个角度对着他，双手都握上去，笑得一脸春心荡漾：“你好，孟超，”还特意强调一句，“林叙的铁磁儿。”

龚青云笑着把林叙扶起来：“我送你们回去？”

“啊，”孟超的车就停在店门口不远，但他很快就从善如流地点头，“要不我们先把叙送回去，他女儿还在家里等他教作业呢，我带你上京州转转？我本地人，哪儿都熟得很。”

“em，你是说他喝成这样还得回去教作业？”龚青云笑着看孟超。

孟超耸耸肩，表情丰富地眨了眨眼：“可不是，辅导孩子作业比醒酒汤还提神醒脑。”

“是嘛，那走吧？”龚青云也不和他瞎扯，把林叙搂着靠在自己肩上就往店外走，孟超人高马大地在旁边颠颠儿地跟着：“您慢点，要不我来吧？！”

话音刚落，林叙就皱着眉推开龚青云，在饭店门口踉跄几步：“不用扶。”说着自己站好了，也不跟人打招呼，指了指孟超，“你送他回去，我打车。”说着摸了摸口袋，“我手机呢？”

“得，看来回去还能辅导娃学习，”孟超笑着把手机还给他，看出来他并不想和龚青云走得太近，“别打车了，坐我车走吧。”

林叙点头，朝旁边的男人欠了欠身，学着闺女的称呼：“舅爷爷再见。”

“……”龚青云无奈地笑了笑，双手抄进裤兜里，“路上小心。”

“啧，”孟超凑到林叙耳边，“确实帅的啊，要不从了他得了？”

林叙转身往前走，看上去又跟没事人似的：“要从你从。”

“我当然求之不得，那也得人乐意。”孟超回头瞥了一眼，“算了，不是我的想也没用。”说着戳了戳林叙的脑门，“你也一样，别想那些没用的，赶紧回家洗洗睡吧，下周正式飞航线了。”

-

半个月后，林叙飞了一趟暹粒，机组在当地待了一晚。

那天同寝的副驾偷着去赌场过了把瘾，林叙则自己在酒店里补觉。

夏天这儿的蚊子大得跟苍蝇似的，林叙又特别招蚊子，空调开着也不管用，他实在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去楼下的夜市晃荡。

夜里的暹粒气温也着实熬人，他在街边买了杯鲜榨的冰石榴汁，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一处文身店时，突然瞥到一个男人的背影，提着袋什么东西递给了店老板，很快就走了。

林叙在见到那个背影的瞬间人就精神了，明知道只是相似，却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一路，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从街头一直跟到了巷尾，最后看着他从侧巷蹿进了某处窄小的门脸里，旁边入口上头挂着个灯牌，林叙根据上面的几个英文单词，猜测是个网吧。

巷子里黑咕隆咚的，网吧的牌坊看起来也不正规，理智告诉他不该进去，但身体已经背离了大脑。

暹粒这地方大概是临近吴哥窟神殿，当地人有信仰，即使不是柬埔寨首府，治安却相对比金边要好一些。

林叙没多犹豫，也跟着走了进去。

只是人才刚转进通往网吧的昏暗长廊，就被什么人猛地一把掼到墙上，接着听到一句当地话，听起来凶神恶煞的，但那低沉的声音却听得人心里发颤。

林叙脑袋在墙上磕了一下，人还有点蒙，看着背光靠过来只相隔几厘的男人，闻着他身上略重的汗味，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厌恶，心脏反倒扑通扑通直跳。

尽管他听不懂当地话，但这人的声音却足够他恍惚的了。

一时情急，他也来不及琢磨别的，大脑第一反应就是用英语问：“May I have your name?”

男人似乎有点意外，勾着唇角露出个邪魅的笑，眉眼却隐在略显厚重的刘海中，看不清晰：“Money boy?”说着捏住他下巴打量几眼，另一只手直接往他屁股上捏了捏，见他挣扎，又笑道，“My style but i'm in a rush,so...”

见他说完就退开来要走，林叙急得抓住他衣角：“Tell me your cellphone number,”看他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迫切，“or where to find you,plea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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