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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漫长的冬季悄然流逝，现实里不过是多下了几场雪，于蒲月清而言，这个寒冬他像在经历一场鸟类提心吊胆的迁徙。

夏炎一直在生病，眼睛好了又是肺炎，比离群的孤雁还要让人忧心忡忡。蒲月清搬了家，换了新的办公室，离家的路程缩减至了十分钟。

饶是这样，他呆在公司的时间还是少，每天奔走在发行，测试，和见创投的路上，他已经尽可能在7点前回家，晚上哄睡完再准备夏炎的营养餐，每天中午还要远程监督他吃药，照顾得费心费力，夏炎的病况仍没有起色，这个月还是住了两次院。

他们身上有太多丢不开的工作，夏炎住院的时候都在帮公司盯进度，蒲月清觉得烦，有意义的工作带动起无意义的忙碌，他心力交瘁，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各方面都能兼顾的人。

终于，他发挥了一个老板的任性和魄力，替夏炎推掉了所有的商业约稿，自己的会议日程也一再压缩。忙里偷闲的时候，蒲月清会像爱护小孩那样，给夏炎讲温柔的晚安故事，思维天马行空，碰撞出一个又一个的奇思妙想，他们共同创作了第二本有关Y的绘本故事。

这一次，Y跟随旅行者移居到了一个全是沙漠的星球，这里每个人都看不见对方，因为白天气温太高，他们总是在黑夜里相见。

直到Y的到来，他送给这里每个人一颗发光的宝石，让他们得以在黑暗里看清了每个人的面目。

可是问题也接踵而至，沙漠里突然有了谁最漂亮，谁最丑陋的争辩，恶意涌出，像曾经的碌卡星球，人们仅从一面之中，定论了一个人的全部。

星球上有一个叫L的小女孩，她聪慧又勤劳，无私地带领大家找到过很多次水源。当人们能看见后，发现L没有手，她长了一对翅膀，眼睛是全黑的，她看不见日光，脚从不沾地，所以能在白天飞行寻找水源。

她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不认识自己，也不认识他人的人。

L找到Y倾诉，说他们都是不被接受的人，然后他们一起躲进洞穴里，藏了起来。

旅行者远行回来，找到了两个孩子，并解答了L的困惑。

他说起自己的见闻，原来长有翅膀的不是怪物，而是天使，只不过人们经常看见的，是他们飞在天空的背影。

L似乎重新认识了自己，她最终选择了回归人群。

当人们跟在她背后寻找水源，看见她洁白光亮的翅膀时，会由衷地称赞她的美丽。

蒲月清看完了第一版初稿，揉着夏炎红红的耳朵表扬他：

“很不错的故事，人会从不同的感知角度去认识事物的每一面，而每一面都会有弱点，视觉的欺骗性在于人们看不清，却总认为自己窥得透。”

夏炎趴在他身上，玩弄他的手指，觉得两个人只是靠在一起说说话，都莫名地开心。

“月清，那你喜欢我哪一面啊？”夏炎拖长尾音，害怕听见一些不好的答案。

蒲月清捏起他的下巴，和他悠闲地接吻。

“每一面都很怪。”

夏炎瞪大了眼，蒲月清说得含糊其辞，让他不确定是乖还是怪。

电视里在放一个他们很喜欢的侦探电影，夏炎的表情比抓不到真凶的主角还要苦恼，蒲月清捉住他的手，把他按到枕头上亲吻，喘息的间隙骂他傻。

“每一面都可爱，我都喜欢。”

夏炎边傻笑边踢他，打闹的时候睡衣被拧得歪七扭八，露出雪白的肚子，蒲月清伏低头，舌尖在凹陷处打转，惹得夏炎像只小奶猫哼叫不止。

“月清，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开了好不好。”

蒲月清扣住他的脚踝，低声地说：“当然。”

他觉得电视里男主动不动说永远很蠢，可是当夏炎留着泪说永远时，他觉得很真，也很疼。

“炎炎，那些药不准再吃了，酒也要戒，我们会有很长，很久的永远。”

夏炎点头，这一刻，他突然不愿意去想挥霍的后果。

几场春雨过后，天气开始回暖，夏炎突然变得很粘人。

中午办公室门一关，他连饭都要蒲月清一口一口喂，不肯就会眼眶湿润，蒲月清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天蒲月清和发行商约了第二天签约，蒲月清一整晚都在公司测试游戏的数据，没有回家。夏炎晚上睡不好，第二天一大早去公司，得知签约时间改成了上午，蒲月清他们已经赶过去了。

夏炎立刻驱车前往，在路上时张弛给他打来了电话。

“夏炎，你最好提醒蒲月清注意一点，这次的游戏发行商似乎有意注资你们的公司，蒲月清这人适合做游戏却不一定适合做老板，人心隔肚皮，他把股份分给公司的人，这样他的控股权最后的实权可能落不到他手里，到时候发行商拿最少的钱买断了游戏的核心玩法，换个皮就能做成自己的游戏，这种事在业内屡见不鲜，你们多留个心眼。”

张弛人脉广，打听到的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夏炎诚恳地道了谢，一路上开车都心神不宁。

他的车上没有放车载音乐，夏炎随手一调，打开的就是财经广播。

大脑飞速运转，掠过眼前的红绿灯，读秒之间都包含算计。他手上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加上蒲月清的35%才不到40%，如果发行商想钻这个空子简直太容易了。

堵车加重了他的心烦程度，夏炎一个急转，把车拐到了最近的停车场，路边扫了辆单车一刻不停地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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