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到绛州

皇太子的命星终于“消失”，郑守拙松了一口气。一切如常，望玄宫在等待朱湛公布大司命的人选。

如果不是柳成荫为皇帝炼丹过劳猝死，根本轮不到朱湛确定大司命人选。

望玄宫唯一的少司命周雪意是默认的大司命继位者，然而朱湛迟迟不肯确认周雪意的地位。

没过几日，朱湛下了一道旨，封郑守拙为少司命。

望玄宫出现两个少司命，这是从前未有的，也不符合的祖制。

然而朱湛说：“总有一人会成为大司命，届时便合祖制。”

这给了郑守拙一点希望。

他仰慕师姐没有错，但他也想当大司命呀！

周雪意的不可避免地感到烦躁，不过，她很快镇定下来。

朱湛不会那么快确认大司命，他恨不得永远没有大司命。

于是，周雪意决定趁这个时间去帮助朱炎入黄泉投胎。

密室里，周雪意又翻动那一本书，她的面前摆放着一个火盆。

书页哗啦哗啦。

“在这样一本讲述男女情爱的书里，为什么闪光点都在皇太子的身上！难道我不配拥有炫目的光芒吗？”

“这本书，大力赞扬我美丽的容貌、窈窕的身姿以及我对皇太子心灵上的柔顺和服从，却只用一段话带过我的理想。”

周雪意知道，朱炎一定在这间密室里。

“在书里，我为皇太子生、为皇太子死，娇娇弱弱，外表光辉、内里卑微地等待和祈求来自皇太子的垂怜。”

“皇太子，这样的话你一定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吧！”

作为鬼魂的皇太子默然。

是啊，那是他想要的人生！他是她的主，是她活着的唯一意义，这是多么令人满足的事啊！

“这样的我，活的像是皇太子的附属，根本没有独立自主的人格魅力可言！”

嘶——周雪意将书撕成两半。

烛火燃纸，《娇宠大司命》一张张化为灰烬，周雪意的脸忽明忽暗，不变的是她畅快得意的笑。

“我才不要这样的人生！”

最后的光灭了，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如有火炬，里面熊熊燃烧的是不甘的野心和疯狂。

皇太子无力地瘫坐在地，他的仿佛被大石头砸了一下，碎了。

天界，姻缘殿内。

姻缘神丹壁正在和妖族来的好友在园中饮酒听戏，浑然不知角落里那些堪比命簿的姻缘簿，其中一本正在悄悄变化。

记载着周雪意姻缘故事那些页面，金色的字逐渐变得暗灰，再由暗灰变成黑色。这些黑色的文字安静地躺在闭合的姻缘簿内，再没了闪烁的金光。

一个小童子走入大殿，收拾起角落里的这几册姻缘簿，先是随意翻看其中几面，只见金光闪烁，他道：“都是虐恋，现在姻缘神喜欢甜宠啦！”

说罢，小童子将这几本姻缘簿摆上书架。

周雪意打开殿门，将那一盆灰烬混入水，埋在院中海棠之下。

宝嘉二十三年，少司命周雪意上书，言自己长于望玄宫、长于洛京，未见天下，未见人间疾苦，于修行无益，于聆听神意有碍，因此，请离京一年游历天下。

帝王朱湛允，赞曰：少司命雪意敬神心诚。

传说，在西南的深山里，有一个历史久远的石阵，只要参透石阵的秘密，就可以找到黄泉的入口。生人入黄泉，如果有机缘和本事，甚至可以改写寿命。

周雪意对此有着极大的兴趣，如果她有长久的生命，她就可以更大程度的改造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的不足需要她去改变。

她撑着一把大黑伞出门，郑守拙问，未有雨，师姐为何撑伞。

她说，遮阳。

郑守拙意有所指，说：“鬼魂在黑伞下可以免受阳光灼烧。”

周雪意遂淡笑不语，目光沉沉。

郑守拙再一次看了一眼那把黑伞，笑道：“师姐保重，愿师姐此行如愿进益。”

当夜，周雪意点燃引魂香入梦时，在梦里见到皇太子，他果然跟了过来。

“郑守拙知道你做了什么，可是他竟然保持沉默！”

皇太子怒气冲冲。

“可见你这个太子不得人心。”周雪意悠悠道。

皇太子贼心不死：“只要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大司命之位就是他的了！”

周雪意又道：“可见比起大司命之位，师弟心中更重要的是你去死。”

皇太子默。

周雪意不想常见皇太子，这夜后长久未使用引魂香。再次使用引魂香已经是一个月后，她走到乐彰郡。

入梦，只见皇太子的鬼魂虚弱不已，甚至有透明化的趋势。

皇太子说，即使他总是在黑伞之下行走，仍免不了被阳光灼伤。

因为阳光可能是斜着的。

皇太子苦笑：“如果你再不召我入梦，我就要死了。”

他很清楚，回到已经发臭的肉身是不可能的事情，如今最好的路就是投胎。周雪意成为他的救命稻草。

周雪意犹豫了。

如果让皇太子就此被太阳晒的魂飞魄散，她的麻烦会少很多。

可是，如果她不想出一个保全皇太子魂魄的办法，皇太子则会一直待在黑暗中不愿前行。这样，他的命星终会再散发暗淡微光，某些对皇家忠心耿耿的星象师会给她带来灾难。

在危险边缘徘徊的皇太子敏锐地察觉到周雪意的犹豫，他心一横，眼里含着泪，凄楚可怜模样：“你已经作践了我对你的爱，不能给予我最后的怜悯吗？”

女子或是坚毅或是柔弱都是美的，皇太子这副风雨飘摇小白花的模样，只让周雪意觉得刺眼恶心。

可皇太子活着的时候，的确没有害过她……也许留着他，去黄泉时会有别的用处。

周雪意沉思片刻：“我在古籍中读到过，传说，在绛州的一片森林里，藏着一颗能够养护魂魄的宝珠。”

绛州属于乐彰郡，周雪意已经在乐彰郡，又走了七八天，到达绛州，在绛州以游玩的名义打听附近的山林，最后在一个算命先生那里知道一个叫做黑木林的地方。

这个地方树木茂密、枝叶遮天蔽日，林中有巨蟒出没，入此林者大多丧命。此前绛州官府也组织人前去杀巨蟒，但去者无人生还。渐渐地，没有人敢往那里走，曾经的官道也被迫改道。

“姑娘是个贵人，贵人何必前往凶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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