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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现在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地相聚
调查的结果出来了,确认是李岿找人干的。
毕红久和夏冰冰让陈净植别管这事,先安心比赛,比赛完之后再解决那孙子。
照片的风波折腾了大半个月,各种帖子都下了热搜,事件渐渐平息下来。
正好期末,学生们都忙着期末考试,阮幼甜休息了一段时间才重返学校,认真备考。
眼看着没几日就要比赛了,阮幼甜忽然接到了马教练的电话,他约她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见面。
挂了电话,她便忐忑不安,一直想着马教练找她何事。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多半是为了陈净植和前段时间照片的事。
等到见了面,也确实如此。一同前来的,除了马教练之外,还有经纪人许珩。
马教练一脸严肃,开门见山:“前几天,陈净植是不是找过你?”
阮幼甜抬眸望着教练看似隐忍却暗藏愤怒的双眼,轻应了一声。
教练下意识捶了一下桌子,一副果然的表情,道:“你知不知道还有几天他就要去越南参加比赛了?”
阮幼甜紧抿着唇又轻应了一声:“嗯。”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事业在上升期,这时候根本不适宜谈恋爱?”
“老马。”许珩觉得马宪平对待这个小女生的语气有点太狠了,提点了一下。
“行行,你说。”马宪平叹了口气。
阮幼甜没有吭声。
许珩这才接着又说道:“他为了这次照片的事,偷跑出训练基地,这是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之前他已经有过一次记录,这次要不是有我和马教练保他,他就算再有实力和能力,但凭这种不服管的性子,不能为俱乐部赚钱,早晚都会被淘汰。”
“阿植没有不赚钱吧……”说陈净植性子拗,她认,可是说他不赚钱,她可不承认。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这两三年的比赛陈净植虽然与冠军失之交臂,但是他为云腾带来比赛及比赛以外的收入都相当可观。但凡有他参加的比赛,票价炒翻了天,搏击粉们就买他的账,虽然粉丝们有失落感,可是一个个始终都在期待他下一次崛起,更不要说那一票女粉丝的支持。许多品牌争相让他代言,时尚杂志争相刊登他拍摄的封面。换言之,陈净植就是云腾的一棵摇钱树,所以这也是云腾能这么任由他耍性子还留着他的原因。
“没有哪个老板会喜欢一个整天跟自己对着干的人,即便这个人再有能力再有实力。”马教练将陈净植糟糕的近况简单明了地说了一遍,最后语气稍稍缓和,“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心思都不在训练上了,如果你是真心喜欢他,为他好,建议你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会比较好,等他拿到应有的成绩,再在一起也不晚。”
在体院的时候,阮幼甜就常常听体院的人说,恋爱在他们体育届如同伊甸园的禁果,一切都需要拿成绩说话。
听到马教练这么说时,她以为自己不会惊讶,以为自己可以承受,甚至以为自己会义正词严地拒绝,然而她自始至终都保持着沉默。直到马教练丢下一句“你好好想想吧”之后离开,她望着咖啡店外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世上所有的嘈杂好像都与她无关。
或许只有越南的比赛结果理想,才能证明与她恋爱并不是影响他事业的重要因素吧。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她的心房像是被什么东西撕扯着一般,疼痛难当。
越南的洲际比赛,陈净植再次与冠军失之交臂。原本有机会拿到金腰带的他,只可惜在半决赛的时候,最终败给了泰国一位新出道的年轻选手颂恩。颂恩只有十八岁,可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股子阴狠劲儿一直走到了半决赛。而因为贫穷,颂恩别无选择,唯有每次获胜,才能为他带来生存的希望。
又一次败在泰拳之下,陈净植终于承认自败给史蒂芬之后,他始终没有走出泰拳的阴影。这一两年,他不断告诉自己这是绝不可能的事,甚至有意在回避这个问题,可这一次的失败,让他不得不认识到自己是彻底被困在了这症结里。
可在外界看来,他依旧是如同以往一般无事的模样,回国之后便开始接受各项专访和参加活动。
比赛期间,阮幼甜的内心一直矛盾而痛苦地纠结着、挣扎着。其实在马教练和许珩来找她的那天,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然而自始至终她都还抱着一丝希望,坚持到比赛结束。等到结果出来的时候,原本压在她心间的那丝希望终究还是断了。
她仔细看了比赛回放,联想到WFC的那一场比赛,两者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多不相似之处,事实证明WFC那一场比赛是他的症结。他的心结如果一直无法打开,那么他便会永远与世界踢拳王无缘。或许此时,她向他提出分手,对他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下定决心,她便在他回国后拉着他又去了那家昂贵、美味,却让人吃不饱的怀石料理店。
他不禁好笑:“上次是谁说了再也不要来这家黑店?”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坚持这一次她来付钱。
等吃完了饭,她神色凝重,说是有事要同他说,他才感觉到她的异样。没等他问话,她便率先开了口:“陈净植,我们……分手吧。”
他微微一怔,似乎没听清:“什么?”
她用力地咬着下唇,低眉看着眼前精致的盘碟,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敢抬眸看向他黝黑的眼眸,重复一遍:“我们分手吧。”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这一次他听清了,神色却是一派轻松。
“我没有怎么,没有不舒服。”她一脸严肃。
“那为什么好端端地要闹别扭?”他依然没当回事。
“没有为什么。”
这时,他才开始认真地直视着她,娇柔的面庞上,轻柔的烟眉一直紧蹙着,灿若星辰的眼眸里写满了心事,神情凝重。
他沉默片刻,轻声道:“是因为这次洲际比赛我没有拿到金腰带,你觉得是之前的事影响到我,所以心里有负担吗?”
她咬着嘴唇,沉默。
他抿了抿嘴角,轻柔地道:“我已经跟你说了很多次,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原因。”
她咬了咬唇,道:“上次照片的事情或许只是一个导火索,但是事实上影响很大。正值你集训期间,你却还要分出精力来解决我的事情,怎么能叫没有影响?”
他抿紧唇,浓黑的剑眉瞬间拧成了一个“川”字,神色凝重地看着她道:“是不是俱乐部的人给你打电话了?他们说了什么?”
“没有,只是我觉得累了,很累很累。”
“我之前之所以想要退出越南的比赛,是因为从WFC之后,我各个方面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调整好,而且我打算去深入学习一下泰拳,彻底解决我的问题,可是所有人都希望我去参加越南的比赛。在比赛之前,我就已经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输了比赛是我自己的原因,与你没有任何关系。”
WFC比赛之后,史蒂芬给他心里造成的阴影始终没有消除,所以这次越南比赛之前他有过退赛的念头,不是害怕,而是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准备好,还需要再等等,至于何时才是那个合适的节点,他目前还不能确定。但是此前他已经联系了前泰拳王提拉德先生,只待提拉德先生点头愿意指点他,或许他很快便可以克服心理障碍。可偏偏这个节点上,所有人都希望他去参加越南的比赛,再加上李岿又开始兴风作浪。
时隔近两年,这是他第一次对她正式谈到WFC的比赛,虽然没有细说,但是已经说明了他有心结。她之所以会认真思考马教练的话,就是因为他需要时间去解开这个结,可是她的存在,会成为他的负担,让他分心。
“不!不只是这样。”她紧咬着唇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道,“原本我只是想谈一场简简单单的恋爱就好,可我没有想过我的男朋友有一天变成世界冠军之后会有什么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很不一样!我只是一个平凡的人,需要的也是平凡的生活,即便你还没有拿到金腰带成为世界踢拳王,但是你也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陈净植,你已经是一个体育明星了。拿不拿到金腰带,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所有闪光灯都会聚向你。无论什么事都将牵扯我,而我不想这样。这一次照片事件只是一个开始,以后还会有其他事件发生,但是只是这一个开始,你的粉丝和网友的辱骂已经让我承受不住。你能够想象到十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人盯着你骂,骂你不要脸的感受吗?就连爸妈给我起的名字都成了原罪。我不敢回家,不敢去学校上课,只能找个地方躲起来,每天都在担心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也像我这样。他们辱骂我没有关系,却还要牵扯到我的家人,而且无休无尽……我很累,真的很累……”起初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手指深深地陷入掌心之间却感觉不到疼痛,可说着说着,到最后她的眼泪止不住地向外流,泣不成声,她双手捂住了脸颊。
陈净植沉默了。他以为迅速摆平那件事,很快可以过去,可是从未想过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那些无形的暴力给她带来的伤害竟是那样深。
“甜甜,对不起,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和叔叔阿姨他们……”他伸手拉住她的手,却被她用力地挣开。
“你不用跟我道歉,只要我不再是你的女朋友,这种事情就不会再发生。就这样吧,我累了,我想回家。”之前的那些委屈她根本没有当回事,反正很快就过去了,可是如今为了要和他分手,突然将这些事翻出来,想着之前的经历,她心中埋藏的委屈和难过竟然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越滚越大,越说越不可收拾。整件事根本都不是他的错,可是最后她却选择用这样的理由提出分手。因为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样的理由离开他,不成为他的负担。
她迅速抹干眼泪起身,准备走人,她害怕现在不离开,待会儿会舍不得离开他。
他起身快步走到她的跟前拦住她,哑着嗓子道:“甜甜,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我也从未想过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会有给自己喜欢的人带来这么大麻烦的一天。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的手指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不松开,他很害怕松开了就再也握不住她的手了。
“不用对不起,不是你的错,是我承受力太差。”
她甩开他的手,他却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她用力地抵着他,他紧紧地抱着她就是不松手。她又开始哭泣,伏在他的怀里拼命地痛哭。
他捧起她的脸,吻去她的眼泪,她抗拒着,并开始抽打着他。
“放开我!让我走!我不要再跟你在一起!”
“不放!”他只能用男性的力量将她整个人锁住,寻着她的唇用力地吻着,强迫她回应。
小小的包间里,所有的空气仿佛都要被他疯狂夺去,直到感觉到她有些难以呼吸,他才不得不离开她的唇,放开她。可是下一秒,他又忍不住将她揽回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间,轻柔地坚持:“无论怎么样,我都不会分手。”
许是她哭累了,任由他抱着她哄着她,而没有再挣扎,安静地依附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这也许是她最后一次还能贪恋这样的安定温暖。她不知道分手之后,她与他还能不能再回头,或许从此是路人。只要一想到这个,她的心便犹如无数根细针扎进似的,疼痛难忍。可若是她暂时不离开,之前的照片事件一定还会再发生,他也一定会分许多的精力出来,她不希望带给他负担,他需要全身心的精力去解决他的症结。
他开车送她回家。
高丽华拉开门,瞧见陈净植抱着女儿的时候,惊愕不已,没待陈净植开口,她便指着楼梯道:“上楼右拐,第一个房间。”
阮健飞跟在老婆身边小声道:“什么情况?”
高丽华捅了捅他:“别多事,去外面剪你的树枝去。”
自打二人发现狗熊玩具之后,便一直密切关注着自家小白菜,然而自打那年过了年之后,整个就没啥动静。等小白菜上学之后,夫妻二人轮番采用视频聊天进行突击检查,或是密切监视着她的朋友圈和QQ动态,自家小白菜依旧是乖乖待在宿舍里,三点一线,十分简单,生活极其有规律,每逢节假日也都乖乖回家,异常行为也就是抱着狗熊自言自语,却始终没有那只猪的身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两三年,这让两口子琢磨了很久,自家小白菜是不是失恋了?可是除了懒和怂,体质差一些以外,自家小白菜长得可是其叶蓁蓁,究竟是哪个村的猪这么膨胀,居然看不上他们家的小白菜?可谁也没料着,这头膨胀的猪今日就上门来了,长得还怪好看的,气质非凡,绝对是品质上乘。
陈净植将阮幼甜抱上楼,推开房门,少女特有的甜美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踏入她的闺房,虽然以前视频的时候,她会将她的房间拍给他看,但眼下他根本无心欣赏。
他将她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替她拉上被子,俯下身并在她的额上轻轻烙上一吻,道:“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你。”
阮幼甜背对着他幽幽地说:“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我心意已决。”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联系你。”陈净植没多说,只是重复之前的话,然后紧抿着嘴唇,带上房门,轻轻下了楼梯。
一下楼梯,陈净植便看见高丽华和阮健飞双双站在楼梯口,两个人一瞧见他走下来,赶紧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各干各的事。
他走向二人,深深鞠躬并道歉:“叔叔阿姨,对不起,前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还好还好。”高丽华一直挺喜欢陈净植这孩子。
上次幼甜的照片事件在网上发酵得很快,家中接到几个骚扰电话后,索性拔了电话线,但是他们夫妻二人的手机以及公司陆续接到记者的采访电话,甚至还有些无良记者为了挖掘消息不断上门骚扰,家里和公司的确不安生了一阵,这着实令他们俩头疼了好些天。不过幸好事件迅速得到压制,很快就过去了。就算上次照片的事起因是陈净植这孩子,可是她也不怪他,毕竟不是他的错。只是她搞不懂甜甜那小丫头又在折腾什么幺蛾子,看陈净植的面色很是不好。
陈净植又连声道歉,没多留便离开了。
高丽华和阮健飞上了楼梯。阮健飞轻轻敲了女儿的房门,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里面传来很沮丧的声音:“不知道,不要问,不想说。”
高丽华和阮健飞对视一眼,也不好说什么,默默下了楼。
听不到脚步声,阮幼甜又开始难过地低声抽泣,胸腔起起伏伏。
她拿起手机给她和陆不枝、岳小棠三人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我和他说分手了。”
陆不枝和岳小棠一看到消息便连发了几个震惊的表情。
陆不枝:“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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