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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再遇
夜已深,溢珍殿一出闹剧折腾得兴致全无,江风潜便亲自送沈沐秋和小太子回了常宁宫。小太子早已累极,窝在江风潜怀里沉沉睡去。
江风潜轻轻把他放到床上,给他掖好被角。静静看着小太子稚嫩可爱的睡颜,眼底眉梢全是化不开的温柔。
沈沐秋示意宫人退下,宫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殿中暗香四溢,灯火通明,她看着江风潜笼罩在烛光中的轮廓渐渐变得柔和,似乎不像以往那么冷漠了。
他会不会……也是想要一个家的呢?
可是帝王之心,她又怎么猜得准。努力了四年,她也失望了四年,即使她是被父亲安排送进宫中的,她也并非没有想过与面前这个男人琴瑟和鸣,共赴白头。
因为她别无选择。
可除了大婚之夜,江风潜再也没有给过她接近他的机会。
沈沐秋自嘲地笑了笑,决定不再去想。如今她有了孩子,衡儿聪明伶俐乖巧可爱,她还有什么好求的呢?
她俯首低眉,像例行公事一般询问:“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若不宿在常宁宫,便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说得流利,却也没有任何感情。她明白,江风潜是不会留下来的,每一次他都只会找个理由迫不及待地离开,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
江风潜听出了她话里的委屈,他何尝不懂她的心。他自知亏欠沈沐秋良多,但他也是身不由己,他不能让她成为众矢之的,丞相一支的势力他也需顾忌。
卫语卿这次回来,他亲自把她送到沈沐秋身边,想着能哄哄她高兴。入宫四年,她从未展颜欢笑过,而他每一次只会让她失望。本想着今晚趁她高兴能多陪陪她,从她这儿讨点好,这才刚待了一会儿便要赶他走了。
江风潜苦笑,这都是他自己做的孽,让心爱之人离他越来越远了。
心底似乎裂了一道大口子,呼呼地往里灌风,合着他的血细细密密地结满了冰渣,心一动就刺得他生疼。
他一如既往地把那阵疼痛压下去,想起来应该回答她的话。
江风潜声音有点沙哑,不急不缓地反问:“怎么,这常宁宫,朕待不得么?”
他侧着脸,沈沐秋看不清他的表情,揣摩不透他的意思。她突然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那是隐藏在多年良好教养后的不甘和委屈,她从没有表现出来,他明明像以往一样离开便可,为什么今天要多说这一句?是她在赶他走吗?根本就是他从未对她敞开过心门。
或许是受了卫语卿的影响,沈沐秋不想再忍了。她强行让自己忽略喉间愈浓的酸涩,颤抖着声音反驳:“皇上每次来常宁宫,总是坐不了一刻钟便急着走,连臣妾的脸都不正眼瞧。既然皇上如此讨厌我,何必强迫自己来这儿受罪。”
她还记得自己是沈贵妃,当今丞相的女儿。她不能低声下气,也不能委身献媚,她有她的骄傲和气节。既然在他这儿连一点温存都讨不到,那还不如由她自己来拒绝,至少还能留点尊严。
江风潜愣怔半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竟听起来有些悲凉。
“你认为朕讨厌你?你赶朕走?”
沈沐秋沉默不语。她有些后悔了。
江风潜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她温婉倔强的面容。
沈沐秋嗅到他身上的淡淡檀香,仍旧低着头不说话。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沈沐秋的拒绝终于让江风潜的神智被愤怒占领,他不由自主地出口伤人:“是啊,朕恨你恨得要死。”
沈沐秋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江风潜阴沉到扭曲的脸映入她的眼帘。
他残忍地想,怎么能光他一个人疼呢?沈沐秋,你也来陪陪朕,尝一尝被人捅心窝子的滋味吧。
江风潜像头走投无路的狼一样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偏执地要把她现在惊恐的表情刻在脑海里:“因为你是丞相的女儿,太后的侄女,卫奕鸣的恋人。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呢?”
沈沐秋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几乎站立不住,漂亮的眼睛里蓄着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地羞辱,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江风潜左边胸腔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密密麻麻地遍布了全身。尽管他知道沈沐秋是无辜的,但他依然不允许她恨他。他就是这么卑鄙。
他贪婪地嗅着她肩颈间的清香,享受着他一直渴望的、痛苦的、扭曲的快乐。
云雾渐起,长夜难明。那些所有不为人知的、难堪的、丑恶的秘密渐渐苏醒过来,残忍地笼罩了所有人的梦。
翌日清晨,将军府书房。
卫语卿坐在书案后,神色严肃,眉头紧锁:“你说昨晚有人夜闯将军府?”
楚牧白颔首:“那人轻功极好,属下追不上,巡视过后确认那人已经离开,府中无人受伤,也没有失窃,可见此人目的不在谋财害命。”
谢渊有点担心:“主子,将军府必须加派人手巡逻,谁知道下次来的人会不会有别的目的?”
“我们现在不知这人所属哪方势力,意欲何为,实力如何。”卫语卿面沉如水,“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他这次暴露,短时间应该不会有动作了,静观其变吧,先不要打草惊蛇。”
“可是祥叔和青禾小姐遇到危险怎么办?”
卫语卿淡然一笑,并不担心:“谢渊,你有所不知。祥叔之前是卫家军的总教头,连我父亲都是他的学生,我和哥哥也是他老人家教出来的,可不是什么老弱病残。至于青禾,她体质异于常人,自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看来这黑衣人不常来。若是常来,祥叔必能发现端倪。”
“反倒是你们俩,昨晚干什么了搞成这幅样子?”
只一晚时间,她的两位副将,此时一个神清气爽,一个憔悴不堪,实在是很令人费解。
楚牧白默默偏过脸去,并不想回忆昨晚的凄惨经历。
门外响起笃笃的敲门声,青禾兴冲冲推门进来:“小姐,沈公子来信,两日之后回京,邀您醉香楼一聚。”
谢渊喜形于色:“主子,吃不完给我们带点啊!”
楚牧白扶额——这个人真是……不过这话也是他想说的。
何姨怎么还不回来啊!
两日后,醉香楼。
卫语卿又换上了男装,活脱脱一个清朗俊逸的小郎君。她上了二楼,很快在人群里找到了沈南乔沈大公子,因为他实在是太好认了——仪态最端庄的那位肯定没错。
看着他气定神闲喝茶的样子,卫语卿突然有些踌躇。
终于,她深吸两口气,缓步走到沈南乔桌前。
沈南乔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卫语卿恍惚地想,这些年来,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沈南乔仿佛从来没有变过。
他放下茶杯,打量着面前的人,很是欣慰:“四年不见,你又长高了不少。”
卫语卿可以跟所有人没大没小,唯独不敢在沈南乔面前造次,儿时被训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痛苦,导致她一见沈南乔就自动变成京城名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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