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番外八狐兔(1/2)
上一章 言情中文网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第112章 番外八 狐兔

近些天,江景衡每日睁开眼睛,总能发现枕边静静躺着一枝花,清新淡雅,馥郁芬芳,还沾着清晨的点点露珠,十足的鲜活俏丽。折花之人定是极为用心,早早为他去寻那开得最漂亮的那一枝。他不由得想起父皇病逝前,也是日日枕边有花。不久之后……就入了皇陵。

完了,他要死了。仿佛被那花抽干了生气,江景衡嘴角一撇,眼里的光霎时黯淡了下来。

江景衡身上责任万钧,但终究是个孩子,也总有灰心气馁的时候,这都很正常。可是顾修晏有些奇怪,昨天还在喊苦喊累的小皇帝,今天突然就刻苦用功了起来,不要命似的,深夜还窝在御书房吭哧吭哧批折子。不仅如此,江景衡连看他的眼神都变了,仿佛时日无多了一般,看一眼少一眼。

他的反常实在太过明显,华锦也发现了江景衡的不对劲,提醒顾修晏近几日多关心他一些,这孩子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陛下常一个人发呆,还偷偷抹眼泪,前几天还去了兴德宫,陪着太皇太后跪了一天的经。”

顾修晏命人验了御书房的所有菜式,排查了江景衡经手的全部物品,甚至将贴身近侍都彻查了一遍,直至看到被安插在青瓷瓶里的那些花束,对于江景衡反常的原因,他才终于心领神会。

深夜,江景衡实在困得要命,被顾修晏三言两语打发回寝宫睡觉。临睡前,他期期艾艾地握着顾修晏的手,那眼神道不尽千言万语,简直肉麻至极,顾修晏嘴角微微抽搐,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安抚着他睡下之后,顾修晏并不着急离开,而是施施然坐于软榻之上,擎着烛光,将棋盘上零落的残局接着下完。江景衡的棋艺比起以前进步不小,可惜顾修晏从不手下留情,这盘棋江景衡依旧输得惨烈,白子唯唯诺诺蹲在角落,被黑子杀了个雨零星散,溃不成军。

不过……并非毫无翻盘的机会。

残月如钩,悬于天际,像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无端为这夜色平添了几分肃杀之气。偌大的宫殿之中,江景衡在床上睡得香甜,顾修晏一袭紫色华服铺陈至榻下,细碎的光亮在他银白色的发间隐隐闪烁,时光顺着他的衣摆,丝绸一般静静流淌,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

棋盘之上,白子稍稍找回了些优势,逐渐稳住了阵脚。可惜,刚逃出生天,便又进了一个死胡同。

顾修晏垂着眼,纤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神色。那张俊逸出尘的面容,被烛光掩映得晦暗不明,他支着头,指尖在桌面时不时轻点着,动作优雅,耐性十足,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

忽然,一阵清香从身后传来,拂过鼻尖,留下淡淡的芬芳。那道人影鬼魅一般悄然出现,毫无声息。

顾修晏偏了偏头,了然一笑:“果真是你。”

“你在等我?”符涯不明所以,堂堂国师,大晚上的不睡觉,在皇帝寝宫玩棋子,一玩就是一个时辰,他腿都快蹲麻了,实在是不得不出现。

“在等这枝花。”顾修晏指了指他手中淡色粉紫的绣球花,揶揄道,“衡儿想起父皇,以为自己要死了。”

符涯沉默一瞬,放轻脚步走到床前,将花放在了江景衡枕边。几年过去,江景衡的眉眼长开了些,隐隐有了些江风潜的影子。

他喜欢花,很喜欢。想起从前,他还是江风潜的伴读,不会笑,话也很少,二人终日沉默相对,气氛在外人看来沉闷得很。

按理说,他这样的人,是注定不能伴在君王侧的。神奇的是,江风潜竟然很中意他,视他亲如手足。他们之间的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心领神会的天然联系,饶是徐公公惯会察言观色,七窍玲珑,也是比不上的。

少年时的江风潜还不像后来那样郁郁寡欢,他对于符涯,曾经抱有很大的好奇心——怎会有男子长得像九天玄女一般清冷幽然,却又天生不会笑的?这个人身上,一定有很多秘密,他兴奋地想。

结果,当他不经意发现,当符涯脸上第一次显露堪称温柔的神情,竟然是对着一树白玉兰的时候,江风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不久之后,在一次出游时,他们遭遇了伏击,那是符涯第一次杀人。如果不是那次意外,他本可以做个文官,可后来他却销声匿迹,甘心做了暗卫,隐匿于黑暗之中,连气味都要隐藏。

从那之后,他很少再去碰花。有些话,他说不出来,只能折一枝花代替。

“我准备了好酒。”顾修晏轻声唤他,“来下棋么,符涯?”

思绪骤然被拉回现实,符涯眨了眨眼睛,好似有些惊讶。

于是,两个谪仙一般出尘的人,趁着小皇帝睡得正酣,在他的寝宫深夜对弈。符涯执白,顾修晏执黑,二人同样的神情严肃,如临大敌一般,仿佛桌案上不是棋盘,而是沙盘。

顾修晏看了看棋局,又看了看符涯,话在嘴边迟疑片刻,终于出声问道:“这些年,你都在做什么?”

“四处看看,没什么特别。”

符涯又慎重地落下一子,那聚精会神的态度令顾修晏欲言又止。他拈起一颗黑子,沉思良久,迟迟没能作出决定。符涯见他发愁的样子,难得贴心劝慰道:“不必为难,毕竟以我的棋艺,很难有人能超越。”

顾修晏:“……这话是谁说的?”

“江风潜。”

不知不觉,天蒙蒙亮,江景衡已经有要醒来的迹象。符涯起身告辞,什么都没留下,却带走了那壶清酒,离开得干脆利索。

顾修晏按了按眉心,这一晚实在是难捱极了。他很纳闷,这人长得这么好看,武功又那么高强,怎么会是个臭棋篓子?顾修晏一晚上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最终只能让他输得好看些。

江景衡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国师大人竟在他床边守着,好像一夜未睡,看着有些憔悴。江景衡欣慰地想,国师大人看着不近人情,其实还是很关心自己的,他虽然命不久矣,但是为了国师大人,还是要更加努力才行。

“国师大人,您怎么会在这儿?”江景衡眼里噙着泪花,“您在这儿守了一夜吗?”

顾修晏拍拍他的肩,答非所问:“是微臣眼拙,陛下的棋艺十分精湛。”

江景衡:“?”

在棋艺这方面,国师大人是绝不会这样夸他的。果然,他这是在做梦呢!于是江景衡又躺回去继续睡觉,赖床赖得心安理得。

顾修晏:“……”

没了顾虑的小皇帝重又开心了起来,可顾修晏却突然病倒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已经半月有余。好几拨太医来了又回,国师府从没如此热闹过,也从未如此压抑过。

试了许多法子都不奏效,太医说他积劳成疾,熬枯了身子,可他还未过不惑之年,怎么会……

床上的顾修晏依旧人事不省,面色极其苍白,一头银发铺散,毫无活人的生气。沈南乔静静立于床边,神色凝重——他也曾提醒过顾修晏,如今国泰民安,朝局稳定,不必再为国事如此操劳,可惜他还是没听进去,自己跟自己较劲,仿佛时间不够用似的。

“你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对吧?”沈南乔缓缓开口,“卿卿走了,你对这个人间也没有留恋了。”

所以他不要命地折腾自己,只为了能死得早些,好早日脱离苦海,寻求解脱。

“卿卿曾托梦给我,说她想看遍世间的花。可惜我只能留在京城,没法替她去看。”

“衡儿为了你,已经哭了好几回,你若是能听见,就赶快好起来,别让他伤心。”

“醒来吧,修晏。”他说,“你走了,就真的只剩我一个人了啊……”

当夜,皇宫。

月光洒下一地皎洁,恍如白昼。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沿着墙根跑跑停停,动作十分灵活。它避开了夜巡的宫人,熟练地翻过门槛,入了翰林。

翰林院无论白天黑夜,总是有人在的。夜已深,所有人都离开了这里,能在这个时分挑灯的人,整个翰林只有一位。

她低着头,正伏在案上专心致志提笔写着什么,温暖的烛光映着她平平无奇的侧脸,如玉石般莹洁。

忽然,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圆球破门而入,径直朝她滚来。她面不改色,落于纸上的字迹流畅漂亮,那团毛球兴高采烈地扑过来,凌空而起时却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骤然一挡,直接飞了出去。

她不出意外地听见了一声惨叫。

“苏遇!你又欺负人!”

圆滚滚的兔子已经消失不见,只见一位白衣公子摔坐在地上,痛苦万分地揉着腰,他长相很是可爱,透着一股子傻里傻气的善良。书架微微摇晃着,一本书悠悠忽忽跌了下来,砸得他又惨叫一声。

“你是兔子,不是人。”她面无表情地说道,连目光都不曾移动半分,“你今日又去哪里鬼混?”

他想了想,还真掰着指头数念起来:“上午睡大觉,中午去御花园吃草。我跟你讲,御花园的草就是不一样,比别处的好吃多了!嗯……我下午去听时青哥哥说书,他吃烧鸡我只能看着,好生气!黄昏的时候去找念初姐姐玩,她还给我桂花糕吃,嘿嘿嘿……”

苏遇叹了口气,兔子精就是笨,说话没有重点,全凭心情,说到哪儿是哪儿。念初和时青也真是的,面对这只兔子,不会有想吃掉他的冲动么?不知他们感觉如何,反正她是有。

“哦对了!”他兴冲冲站起身,跑到苏遇对面,趴在桌子上,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去报恩了!”

苏遇终于停下笔,眼睛微微眯起:“你去了国师府?”

他本是顾铭章养的一只普通兔子,无意中吃了顾铭章炼的药,差点被他抓住,还是顾修晏偷偷把他救了出来放生到野外。好死不死的,他四处溜达,竟然误打误撞进了陆家。里面温香软玉纸醉金迷,这只兔子又通人性,很快便获得了小妾们的宠爱——结果因为陆望津兔毛过敏,他就被陆寒松拎着耳朵扔了出来,只能可怜兮兮地在郊外捡垃圾吃,还不小心踩到了捕兽夹。

说来也怪,这兔子贵人运实在是好,竟然被卫语卿捡了回去,送给了青禾当宠物,从此好吃好喝,生活无忧。只是,他活着活着,突然发现自己活得有点久,而且好像还有了灵力,最近竟然能化形了。还不到三十年的时间,他竟然做到了一般妖精三百年都不一定做到的事,这话要是说出去,他指定要被各路精怪抓回洞府囫囵个儿炼仙丹。

他伸出指尖给苏遇看,上面横着一道血痕:“我在顾修晏的汤药中放了我的血,我敢说不出三天,他就能活蹦乱跳大变活人。”

“知恩图报,你是一只好兔子。”苏遇点点头,对此表示认可,“但是卫语卿也对你有恩,火烧金銮殿的时候你怎么不去救?”

他大惊失色:“喻灵均也在,我怎么敢去!”

苏遇笑笑,不置可否。这二人之间的恩怨,外人向来无从插手。

“虽然顾铭章对我不怎么样,但是顾修晏毕竟对我有恩,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他捧着腮,满心满眼都是报恩成功的喜悦,“不过顾铭章还真是厉害,身为一介凡人,竟然能炼出仙丹。”

确实,世间多少人想修炼成仙,也仅仅只是皮毛,到死都不能圆满。几万年前的灭世天劫,几乎将人间毁坏殆尽,太华仙尊殒没之后,灵云谷的结界消失,遗落的神迹终于现世,对愚昧落后的人间至关重要。

其间,无数芸芸众生里,只有顾铭章能一窥天机,打通了飞升和轮回之外的第三条路——长生。可惜功亏一篑,明明已经练出了长生不老的仙丹,却被一只兔子截了胡。按理来说,他本应是离天最近的凡人,但是顾铭章行事不端,坏事做尽,最后遭了反噬,不仅被灭了满族,还被卫语卿当场诛杀。

或许,这便是现世报吧。

灯下,苏遇若有所思,许久未曾说话。她的面容平静淡然,只是端坐在书案之后,便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从容,那双眼睛通透深沉,似乎能看透所有世事。

气质这样出众不凡,应该是位美人才对。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发问:“苏遇,你为什么不幻化一副美人皮囊?”

“你看,念初姐姐和时青哥哥都长得很好看,你们狐族的化身一向都是美人,可是你……”

苏遇轻笑一声,笑意牵动,眸间隐隐泛出些璀璨的流光来。狐族的审美一向不错,只是她化身如此,另有隐情。

许多年前,她是一只懵懂无知的狐妖,与狐族其他姐妹一样,化形为美貌女子,下山去凡间游玩。路上,她遇着一位老秀才,他考了一辈子科举,还未成家立业,便要老去。他身无长物,想为酒家题幅字换些吃食,却不想被赶了出来,还是苏遇帮他解了围。

于是,他便教她习文识字,读圣贤书,苏遇也答应为他养老送终,给他一个体面。她天资聪颖,记性又好,几年里,老秀才将毕生所学都传授与她。临终之前,他艰难地说:“我这辈子,也就考了个秀才,已经没什么能够教你的了。”

“像我这样的普通人,没有显赫家世,没有广达人脉,想要往上走,只能考科举。”

“可这世道,女子终究难出头。你是块读书的料,埋没了实在可惜。拖累你一个姑娘家这些年,我实在是……实在是……”

于是,她便萌生了扮成男子考取功名的念头。只可惜她修为尚浅,只能化一种人形,苏遇苦恼万分。听闻妖族传言,洗尘观有一位高人,道法高深,与妖为善,偶尔会帮一些小忙,她便去求,还真求得了这一副普通的凡人模样。

正值乱世,时局不安,天灾频发,她一只狐狸无依无靠,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一个人从乡野考入京城,结果卷子还未答完,京城就被大雨淹了。饶是她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自保为先。

她逃到了岁寒山洗尘观内,那里十分安全,很多山野精怪都来此逃难。大家心有余悸,惶惶然间,发现净隐不在这里。也正是那时,他们亲眼见证了诸神混战,太华仙尊殒没,那激荡的白色光芒颠覆了整个人间。当一切安静下来,已经雨过天晴,无边无际的绯红杏花刹那开满了人间。

旧的历史不再,新的未来已来。

过去的故事,苏遇还是第一次提起。他听得津津有味,想象着当时的盛景,不禁感叹道:“太华仙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神仙呢?”

苏遇不知想起什么,浅浅笑了开来:“他啊,是一个很好的人。”

当年她来永宁踩点,元夜之时,她玩性大发,在灯会上出了一则灯谜,吸引了众人来围观。也正是那时,偶遇了江风潜和沈沐秋。

“那时我是男子之身,他却能看出我实际上是女子。”不愧是九五之尊,天潢贵胄,一眼便能识人,“他还说……”

“若有大才,该为民谋福。”

“科举三年一度,到时候,希望你能入内阁任职——”

“苏小姐。”

她永远忘不了江风潜的语气和神情。他这么说,意思就是即使她身为女子,也可堂堂正正建功立业,福泽天下。这是千百年以来,第一位跟她说这种话的帝王。

“可是,一只狐狸,为什么想民造福呢?我们只是妖精,来人间玩乐便可,何必给自己身负如此重担?”

苏遇提着笔,轻轻摇了摇头:“读了书,开了智,就不会这么想了。”

人有梦想,狐狸也有。世间诸多苦难,佛可以渡,妖也可以渡,人亦可自渡。只是她一旦入世,便要严守自己的妖精身份,不可祸乱人间。因此,她永远只能做一个旁观者——这么漫长的生命,她想留下些什么。这世间之事,总要有人记得。

她兴冲冲地回去,与净隐分享此事,没想到才回洗尘观没多久,她就遇见了卫奕鸣。

苏遇偷偷在一旁听卫奕鸣与净隐闲聊,得知这次他是回北疆驻守,本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不知为何,苏遇却觉得他眉目间满是愁容,而且心思纷乱,似乎有所求,却又求而不得。

净隐向来自由散漫的人,那次却撒泼耍赖,硬要留卫奕鸣吃顿便饭,苏遇匆忙去准备,结果不小心被火灼伤了侧脸,毁了容。

这点小伤对于一个狐妖来说,并不是大事,只是刚巧被卫奕鸣撞见,她没能用法术复原,而且在人类面前,不能暴露妖精的身份,只得由着他去。这么大面积的烧伤,即使愈合,也难免留下疤痕。卫奕鸣思索半天,给了她一个方子,并亲自帮她配了药。

苏遇想,太华仙尊真是个好人,难怪飞升之前就悬壶济世,普度众生——哪怕是轮回百转,再世为人,还是如此天赋异禀,与人为善。

“易容术?是后来净隐给顾修晏的那个方子么?”

“对。”苏遇笑了笑,“因果循环,世间之事,其实有趣得很。”

这些事好复杂,一只灵识初开的兔子听得似懂非懂。他喜欢和苏遇谈这些,可是一谈这些,苏遇又要陷入一个他所不能触及的世界,不想再出来了。

他一拍手,将她的思绪带回到了现实:“今晚月色很好,要不要去房顶上赏月?”

夜凉如水,皓月当空,现在的人间安稳静谧,岁月静好,实在是让人欢喜。翰林院的一处房顶上,一只狐狸和一只兔子正坐在一起,仰着头赏月亮。

他忽然说道:“苏遇,你的名字真好听。”

“好听么?老秀才取的。”他姓苏,与她偶然相遇,相遇即是缘分……那么她为什么不叫苏缘呢?苏遇摇了摇头,她总是想太多,脑子里太杂,不如这只兔子空空荡荡来得简单快乐。

又安静了半晌,这只兔子心血来潮,忽然要她给自己起名字:“苏遇,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现在好歹也是个人了,雪球不好听,不像个人名。”

苏遇笑道:“就算你化成人形,还是一只兔子,本质的东西是改不了的。”

“还有,你知不知道,一旦起了名字,就会徒生羁绊?”她说,“羁绊,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正如当年的徐策瑾和暮归,本来……天劫或许可以避免,但他心软了。可又或许,结局早已注定,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华仙尊,就是会对那只树妖心软呢……

可恶,净隐给她说了太多秘密,知道这些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雪球想起什么,耳朵忽然耷拉了下去,十分沮丧:“就像墨虹姐姐一样么……”

苏遇叹道:“只有至纯的生灵,才会一心追随一人,只为报恩。但是人妖结合,妖终将会走向不可避免的死亡,哪怕是……有了子嗣。天道向来一视同仁,不会格外开恩。”

本站不支持畅读模式,请关闭畅读服务,步骤:浏览器中——设置——关闭网页小说畅读服务。

上一章 返回章节目录
耽美 我的书架 轻小说
大神级推荐: 国学| 名著| 诗歌散文| 传记| 文学| 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