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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山中雪夜（2）
山里的天气，变天如变脸。说话的功夫风更大了，雅琪喊大家躲到了金旺家的小房子里。郑可寻摸出手机，电池已经是红色。手机一直在自动搜寻信号，把电量都耗没了。冯导打通了救援电话，可是在描述所在位置的时候犯了难：放眼望去，无边的山地，有的地方盖着雪，有的地方露草皮，没有任何参照物可言。冯导在电话里问是否可以定位，被告知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数据，让他们找遮蔽物原地等待。雅琪让大家把包里随身带的手套、帽子都拿出来带上，特别要护住头部，保持头部的温度。郑可寻带了条大围巾，便把帽子给了雅琪，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拿着手机在房子周围转。手机电量少得可怜，但她还是在努力找信号。终于在一个点，手机信号显示一格。郑可寻快速翻通讯录，发了个定位出去。一直显示“正在发送”，郑可寻还想再发一条，说自己被困山中，但没等打完字，手机就关机了。收起手机，郑可寻叹了口气。不知道定位有没有发送成功。不知道他能不能懂。雪不大，但狂风大作，躲在金旺家的小屋里，众人也依然冷得发抖。炉子还有余温，老邵捣鼓了一下，试着重新生了火，但柴有限，估计着不了多久。转了几圈，又在屋子里找到了小半桶水，大伙儿喝了点热水，屋子里也有了热乎气，暖和了不少。但吃的没有。五个人里，雅琪爱吃零食，包里有几块糖。老邵和和冯导摸遍全身，只找到了烟和打火机，俩人还挺乐观，笑说靠这两包烟，也足够再撑一个星期。郑可寻嘴里含着糖，手插兜，脸缩在围巾里，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依然觉得冷。这冷好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脚都冻麻了。出生在北方，冬天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但是在北京的话，去团里上班只要步行五分钟；去外地演出，自然也都是坐大巴车。这样的冷，确实是久违了。上一次感受这种程度的冷，印象里应该是一进团和陆野刚分手那会儿。团里要拍一个宣传片，有一段雪地独舞安排给了郑可寻。因为要拍不同时刻的天光，郑可寻就穿着舞蹈鞋和纱裙，在雪地里从下午两点到拍到了晚上六点。不夸张地说，郑…
山里的天气，变天如变脸。说话的功夫风更大了，雅琪喊大家躲到了金旺家的小房子里。
郑可寻摸出手机，电池已经是红色。手机一直在自动搜寻信号，把电量都耗没了。
冯导打通了救援电话，可是在描述所在位置的时候犯了难：放眼望去，无边的山地，有的地方盖着雪，有的地方露草皮，没有任何参照物可言。冯导在电话里问是否可以定位，被告知需要一段时间处理数据，让他们找遮蔽物原地等待。
雅琪让大家把包里随身带的手套、帽子都拿出来带上，特别要护住头部，保持头部的温度。
郑可寻带了条大围巾，便把帽子给了雅琪，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拿着手机在房子周围转。
手机电量少得可怜，但她还是在努力找信号。
终于在一个点，手机信号显示一格。郑可寻快速翻通讯录，发了个定位出去。
一直显示“正在发送”，郑可寻还想再发一条，说自己被困山中，但没等打完字，手机就关机了。
收起手机，郑可寻叹了口气。
不知道定位有没有发送成功。
不知道他能不能懂。
雪不大，但狂风大作，躲在金旺家的小屋里，众人也依然冷得发抖。
炉子还有余温，老邵捣鼓了一下，试着重新生了火，但柴有限，估计着不了多久。转了几圈，又在屋子里找到了小半桶水，大伙儿喝了点热水，屋子里也有了热乎气，暖和了不少。
但吃的没有。五个人里，雅琪爱吃零食，包里有几块糖。老邵和和冯导摸遍全身，只找到了烟和打火机，俩人还挺乐观，笑说靠这两包烟，也足够再撑一个星期。
郑可寻嘴里含着糖，手插兜，脸缩在围巾里，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依然觉得冷。这冷好像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脚都冻麻了。出生在北方，冬天对她而言并不陌生，但是在北京的话，去团里上班只要步行五分钟；去外地演出，自然也都是坐大巴车。这样的冷，确实是久违了。
上一次感受这种程度的冷，印象里应该是一进团和陆野刚分手那会儿。团里要拍一个宣传片，有一段雪地独舞安排给了郑可寻。因为要拍不同时刻的天光，郑可寻就穿着舞蹈鞋和纱裙，在雪地里从下午两点到拍到了晚上六点。不夸张地说，郑可寻感觉脑袋都冻木了，后面的拍摄全凭肢体记忆，何时结束、怎么回的家，她都记不太清了。回到家冲进淋浴室洗热水澡，温热的水滑过身体，仿佛又把她拉回了人间，下一秒，郑可寻就在水雾里嚎啕大哭。
脑袋都冻木了，却还能想起陆野和她分开了的事实，热水下的郑可寻觉得，自己实在无能透了。
过去的片段在脑子里纷繁出现，胡乱想一会儿，反而好像没那么冷了。郑可寻觉得自己快睡着了。浑浑噩噩的，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初雪过后，她在雪地里踩脚印，陆野在背后叫一声“郑可寻”，她一回头就被扔了一把雪。雪灌进脖子里，丝丝凉凉的，陆野就站在对面歪着嘴笑，“傻死了，叫你你就答应啊，郑可寻郑可寻……”郑可寻抓了一捧雪想要反击，可是雪在手里都化成水了，也没追上陆野，手反而更凉了……
感觉过了好久好久。
郑可寻愈发觉得困，眼皮都撑不住了。但大脑却固执地工作，满脑子回荡“郑可寻，郑可寻……”
这么多年过去了，听他叫自己的名字，还是很顺耳。
莫名地，郑可寻心里美滋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有想过她、想过这个名字吗。
想到这儿，心里又泛上来一股惆怅。
这大起大落的情绪哦……郑可寻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自己。
时间和热量，都在流逝。
不对！
是真的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郑可寻一个激灵，呆了两秒，使出浑身力气，跌跌撞撞冲了出去，黑暗里是手电射出来的光，还有陆野全力呼喊却被吹散在山风里的名字。
瞬间，郑可寻泪流满面。
陆野和胡晓磊一起来的，郑可寻发的定位还算准确，先是看到了一辆牌照“青 H”的车停在路边，陆野判断他们应该就在附近。
众人听到声音也都跑了出来，见是陆野他俩，欣喜万分。胡晓磊招呼大家赶紧上车。陆野跑到她跟前，喘着粗气，手抓着她的肩膀上下看她，低声问，“还好吗？”
郑可寻整个脸缩进围巾里，怕陆野看到那一脸的眼泪。也不敢答话，怕一张嘴，又收不住哭出来，只能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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