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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南燕妖孽
云燕璟请求贺兰栩停战,让两个敌对的国家变成友好睦邻永世邦交。他敢说就不怕承担后果,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然而预料中的雷霆并未降临在他头上,贺兰栩听后,静默了许久。
南燕北燕几代为敌,兵戈相向近百载。期间不知多少好男儿命丧沙场,不知多少老母寡妻倚门空望。甚至于因为强兵而忽略了民生,造成百姓仓中无米身上无衣,国力日渐萧条。
这些贺兰栩都清楚,也是他早有意改变的。
但父亲的仇,自己小时受的折辱压在肩上,朝中又多是主战派,他的想法没法提出来。
今天云燕璟却说了,以一个区区质子宫嫔的身份大胆恳请,凛然不惧迁怒,愿为两国子民求一个安定。
这人真的很有勇气,从他替嫁北燕开始,一路行来虽带有不纯目的,但也不得不叫人佩服。
现在贺兰栩对云燕璟的态度是恨也不是爱也不是,左右徘徊。上次因自己一时冲动伤了他,还搭上亲生骨肉,贺兰栩内心也愧疚追悔。
就算是补偿吧,皇帝陛下决定采纳云燕璟的话,试着把为南燕北燕筹谋和平提上日程了。
……
散朝后,贺兰栩单独请林相到御书房。
林相五十岁上下,黑髯飘飘风度不凡,身为两朝元老居功显赫位高权重。
贺兰栩很感谢他,若当初没有林相坚持,自己怕早死在南燕,这皇位也早属于贺兰校了。因此皇帝在朝臣面前敬林相如父,抛开感情成分,为安抚相国又迎其女为后。林家尊荣已极,林相地位无人可以撼动。
所以贺兰栩想推行新政总要先探探他的口风。
可是,刚提了开关口通商一件事,林相便立即反对。
“陛下,南燕人生性狡诈,他们或许会借互市乘虚而入,再次侵我疆土,那样后果不堪设想!”
“没有那么严重吧,南燕也不是生来爱打仗。再说他们的蔬菜粮食丰富,是我们必需的,丝绸和骨瓷更是我们少有的稀罕物,这些拿我国牛羊制品做交换正合适。”贺兰栩耐心解释给林相。
林相不以为然:“陛下何必大费周章,想要南燕物产根本不用交换,给他们添加岁贡就是。再或者更干脆些,趁此时我强敌弱一鼓作气打过燕水,将两地合二为一。陛下做燕朝大皇帝,还有什么是您得不到的。”
贺兰栩摇头:“不好,岁贡入了国库到不得百姓手中,朕的边疆子民依然很穷。打仗更不可取,劳民伤财涂炭生灵。我们还有三十万大军在南燕各地驻扎,兵士离乡背井思念故土亲人,军费也是笔大开销,朕有心撤军停战了。”
“陛下万万不可啊!”林相表情严肃郑重跪地。
“陛下/体恤军民,但也莫为一念之仁损了大局。先王阵前薨逝,陛下更有七年困顿之苦,这些绝不能忘!更不能误信旁人挑拨伤我北燕国运,给敌方以可乘之机!”
他用力叩下头去,震得地板咚咚响,贺兰栩只得上前把人搀起来,安相国之心说此事延后再议。
林相起身眼光不经意一扫,发现御书房似乎和从前不同了,添加了很多来自南燕的装饰物。
他心知肚明,自己女儿空有个名号半点不得宠,陛下的身心只在一人。听闻云燕璟最近常到御书房伴驾,这些想必都是为那南燕妖孽准备的。
原先当他羸弱质子掀不起什么风浪,可如今陛下连停战通商的主意都说出了口,背后谁在挑唆不言而喻。自己刚才陈词中也有提点陛下,看来这个云燕璟该好生防一防了。
……
贺兰栩没能劝动林相,同南燕休战邦交的事先缓了下来。
又过去一个月,恰到草长莺飞时节,迎来了一年一度围场春狩。
贺兰栩特别有兴致,早早吩咐准备。文武大臣能去的都要随驾,而同大臣们众多家眷队伍相比,在贺兰栩身旁陪伴同行的,却只有云燕璟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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