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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噩梦
1
五年后。
临近下课，班级里的氛围变得躁动。
乐优昙感受到手机的振动，趁老师转身背对着大家在黑板上写板书时，点开微信看消息。
同桌见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过来八卦道：“跟谁发信息呀，这么开心？”
乐优昙收起手机，低声解释：“是我二哥说来接我放学。”
同桌一听，“羡慕嫉妒恨”道：“平时不是你大哥来送你，就是你二哥接你，你可真幸福啊，听得我反手就想揍我弟弟一顿。”
“所以请你向我大哥、二哥学习一下，做个让别人羡慕你弟弟的好姐姐。”乐优昙神气地抬着下巴，以一个“被哥哥们疼爱的幸福妹妹”的身份，语重心长地教育同桌。
这句话有点绕，等到下课铃声响起，同桌才幽幽地回了一句：“我弟弟不配得到我这么优秀又疼他的姐姐。”
她绝对不承认，是她自己做不到像黎家两位哥哥对妹妹的贴心呵护。
“行吧，”乐优昙心情很好，被同桌随便几句话就能逗笑，“那我去见我优秀的哥哥去了。拜拜。”
“赶紧去吧！你这个可恶的女人！”
乐优昙不再跟同桌斗嘴，背起书包，脚步轻快地离开了教室。
校门外，一辆跑车停在离校门口最近的临时停车位上，学生们三三两两地从学校里出来。
振德学校的学生家庭条件普遍不错，但见惯了豪车的他们也不由得多看了他们几眼。
驾驶座的车门向上开着，一条长腿自车内伸出架在路边。黎米樾坐在车座上，单手扶着方向盘，戴着蓝牙耳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校门口方向，直到一抹娉娉婷婷的身影走出来，刹那间抓住他的眼球。
他从车内出来，长身玉立地站在路边，闲散帅气的模样立刻吸引过往学生们的注意。
黎米樾早就习惯别人的注视，不受影响地举高手挥了挥，随后靠着车身，等着发现他的妹妹背着包直奔他而来。
“哇，这位开着帅气跑车的帅哥，”乐优昙一边打趣一边亲昵地挽上他的手臂，“能加个微信吗？”
黎米樾端着脸严肃地教育：“男人不靠谱，长得帅的男人更不靠谱。看来你哥哥的家庭教育做得很不到位啊。”
“那成，回去我批评我哥去。”
“长兄为父，我觉得你大哥得负主要责任。你二哥的错也就是长得太帅而已。”
乐优昙翻了个大白眼，说：“我的哥哥，你去国外是去进修你的脸皮了吧。”
“进修脸皮这事用得着去国外？你也太小瞧你二哥了吧。”黎米樾接过她背着的书包，拥着她坐进副驾驶座，“这次你二哥我紧赶慢赶，总算是提前回来了。”
等他坐回到驾驶座，乐优昙问道：“那大哥呢？他什么时候回来？”
“你生日那天肯定能回来。”黎米樾很笃定，“等他收完尾就可以了。”
“你们不要太辛苦就好，反正也就是一个生日而已。”她知道哥哥们为了她的生日宴会，一定在加班加点地赶进度，语气里难掩担心，“也没有那么重要啦。哥哥们到时候给我补办也可以。”
“胡说，十八岁成人礼怎么可能不重要，”黎米樾岔开话题，“别说这个了，二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跑车绝尘而去，在校门口目送他们离开的女生们八卦起来：
“黎米芸的哥哥也太帅了吧！”
“黎米芸命真好啊，自己长得漂亮不说，还是黎家唯一的大小姐，成绩好、性格好，两个哥哥都好宠她，简直是偶像剧里的女主人设。这样的人生应该没有缺憾了吧！”
“而且两个哥哥也都很帅，一家子的基因都优秀到让人嫉妒。”
“不过我听说，黎米芸的爸爸妈妈都已经不在了，”其中一个女生家境比较不错，关于黎家的事情也知道得更多一些，“黎米芸小的时候她爸爸就去世了，等她稍微大一点的时候，她妈妈带着她出去玩，结果在海上出了意外，她跟她妈妈都落了海。当初黎家没有找到她们，以为都已经遇难了，没想到黎米芸又被找回来了。”
“偶像剧女主的人生，果然大起大落。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也难怪她的哥哥这么疼她。”
“是呀，失而复得的妹妹嘛。兄妹三人跟着爷爷一起相依为命，感情自然很不一般。”
这些消息也是女生们第一次听说，内心震惊的同时，终于有点理解了黎家“如胶似漆”的兄妹感情。
女生们的这些议论，乐优昙并不清楚。
她靠着椅背，精神有点萎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黎米樾聊天，话题风马牛不相及，想到什么说什么。上一秒是昨天家里做的牛肉桂花羹有点淡了，下一秒就能聊到书上学的亚热带季风气候及其成因，然后再转到大哥在非洲那边买了几个钻石矿，到时候要是能采出什么品质好的钻石就做成项链送给她……
“大哥在非洲买了钻石矿？”乐优昙又多问了一遍，显得对这个事情比较热情。
“是啊，正好有人急需用钱低价脱手，大哥就买下了。”黎米樾见妹妹好奇，就多解释了一句。
果然，女人不管年纪多大，都会对钻石感兴趣。
乐优昙眼珠一转，接着问：“那非洲好玩吗？”
“你想去玩吗？”黎米樾随口问了一句，紧接着自顾自地回答，“也就那样。不过你好奇的话，下次有时间就带你一起去那边玩几天，有些地方风景还不错。我们可以去非洲大草原上看野生动物。不过国外治安不如国内，你要跟在我和大哥的身边才安全。”
“哦。”乐优昙很乖巧地回应了一声，“我当然是跟着你们一起。”
黎米樾听到软软糯糯的声音，忍不住空出一只手轻轻揉妹妹的发顶：“我看你有点累，是学习太辛苦了吗？”
“唔，还好，可能是最近作业比较多。”话音刚落，她打了一个哈欠。
振德中学虽然是私立学校，但校领导在学习成绩这方面丝毫没有放松过，特别是对他们高三生，每个被高薪聘请回来的老师恨不得搜罗市面上所有的题塞进学生们脑子里去，因此高三生的课后作业也比较多。
“要是太累就休息。”黎米樾接着说，“你只要过得开心就好。”
乐优昙斜睨着哥哥，说：“我要跟大哥投诉，你在妨碍我变得更优秀。”
“你怎么又跟大哥抱团了？难道我们两个不是抵制大哥的统一战线队友吗？”
“并没有，我无条件跟大哥站一边。”
“呵。”黎米樾轻轻地笑。
乐优昙继续火上浇油，说：“我好想大哥。”
“可怜二哥没人爱。”
“大哥赶紧回来吧。”
“行，我等下就买票回去，把大哥换回来。三个人的故事，二哥不配有戏份。”
两个人越说越幼稚，明明很无聊的话题也说得津津有味。
最后，乐优昙率先投降：“好啦，我最喜欢二哥！”
“什么？我没听见！”
乐优昙提高声音：“我最喜欢二哥！”
“等等，我得录下来发给大哥听。”
乐优昙秒变傲娇脸，哼道：“黎米樾，你没机会了，我不说了。”
玩笑过后，她看向车外的景色：“我们去哪里？”
“喏，就在前面。”黎米樾抬抬下巴，示意她看前面。
不远处有一个购物中心，广场上伫立着一块巨大的LED电子屏幕，此刻正好轮播到一家宠物店的广告宣传片。
黎米樾停好车，轻车熟路地带着妹妹往宠物店走去。
乐优昙走在他身边，试探性地问：“该不会是你要送我宠物吧？”
“开心吗？上次我送一个朋友来这里给他宠物打针，碰巧看到一条小狗，你一定喜欢。”
“哇！二哥！我超想要一条小狗！”乐优昙的情绪一下子高涨，随即又开始担心，“可是爷爷看到狗不会高兴吧？”
“没关系，爷爷也会开心的。”
黎米樾笑得有些勉强，让乐优昙将信将疑。
但是很快，乐优昙就没心思担心其他的了。
黎米樾从宠物店老板的手中接过一条毛色黑白相间的牧羊幼犬，脖颈处还系着一个浮夸的蝴蝶结。他很有仪式感地指挥乐优昙：“来，解开蝴蝶结，你就拆开了我送你的礼物，它就属于你了。”
乐优昙纵容哥哥的幼稚，听话地拆开蝴蝶结，爱不释手地撸着小狗柔软的毛发。
“喜欢吗？”黎米樾抱胸，很肯定她的答案。
“特别喜欢！”
“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过了好一会儿，乐优昙才抬头对他说：“叫金豆豆吧。它跟金豆豆长得一模一样。”
黎米樾想起了小时候，目光变得柔和：“好，就叫金豆豆。”他忍不住加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不记得金豆豆了。”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忘记金豆豆。小时候它可是无数次地把你跟大哥从爷爷的紧迫盯人中解救出来。”
“是，它劳苦功高，我跟大哥都很感谢它。”
乐优昙不再多说什么，手法轻柔地撸着不停往她怀里拱的小狗狗，低头一遍遍地喊它：“金豆豆，叫你金豆豆好不好？”她声音低哑，遮掩住翻江倒海呼啸而来的记忆。
公园草坪上，黎米芸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和红色小碎花裙的乐优昙并排坐在草地上，她们的对面蹲坐着一条毛色黑白相间的牧羊犬。
黎米芸严肃着小脸，跟乐优昙介绍：“这是我家的狗，叫金豆豆。它特别聪明，还会算数！”
她仰着脸骄傲地说：“你可以考考它算术题。”
乐优昙学着黎米芸的姿势摸了几下金豆豆又亮又蓬松的毛发，认真地对金豆豆提问：“金豆豆同学，请问1+2等于多少。”
金豆豆看着黎米芸竖起的三根手指，随后，淡定地叫了三声。
“看吧，豆豆会做算术题。”黎米芸抱着金豆豆，与有荣焉的骄傲模样，“以后我们豆豆也要跟我去上课，我还带它去上大学。”她看着乐优昙，邀请道，“我们一起去。”
“嗯！”乐优昙理所当然地点头，她要跟米芸芸一起上大学。
2
黎米樾并没有胡说，黎米笙果然在黎米芸十八岁生日那天的清晨赶回来，并且顶着一副倦容，亲手在厨房里做了一碗长寿面。
乐优昙起床下楼。
黎米笙端着卖相颇好的长寿面来到用餐区，他腰间系着一条围裙，却没有影响他身上沉稳内敛的气质。
“大哥，早呀！”乐优昙的声音习惯性上扬。
“芸芸早。”黎米笙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招呼道，“过来吃面。”
“嘻嘻，大哥这么贤良淑德的居家模样一年只能见两次。”乐优昙自觉地在餐桌边坐下，低头闻了一下长寿面的香味，举起大拇指点赞，“手艺年年见长，大哥不管做什么都超优秀的！”
“你今天的马屁已经拍够了。”黎米笙递给她筷子跟汤勺，伸手在她头顶揉了一把。
“哪有，我说的都是实话。”她嘟着嘴，表示大哥的不信任让她非常伤心。
黎米笙不会做饭，不过他很多年前就特地向家里的厨师学习做长寿面。尽管每年黎家孩子的生日都会举行一场盛大的生日宴会，但黎米笙总觉得那不是他们想要的。身为大哥，他在弟弟妹妹生日那天，都会亲自做一碗简单的长寿面端给他们吃。
黎米笙看妹妹吃得很香，拍了拍她的发顶：“生日快乐，小芸，要继续健康地长大，哥哥们会一直保护你。”
他声音温和，里面似乎包裹了他所有的柔情，让乐优昙忍不住想要落泪。
她埋头吃面，稳了稳情绪，才催着黎米笙回房休息，说：“好啦，大哥，你赶紧去睡一觉吧，已经打了好几个哈欠了。”
“年纪大了，熬不了夜了。”
“你也才二十几岁好嘛，还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
“每天净瞎说！”
“嘿嘿嘿，都是被二哥带坏的。”
这个“锅”甩得非常自然，一点都不觉得亏心。显然黎米笙也觉得是黎米樾的“锅”，他很认同地点头：“等我睡醒就找他算账。”
夜里，月朗星稀，黎宅内所有到场的宾客此时都被邀请站在花园里，翘首欣赏夜空中的无人机群表演。
无人机在空中组成“黎米芸”十八年来的一些日常的简单画面，比如一个小女孩抱着一条小狗；小女孩被两个大一点的男孩牵着手；女孩慢慢长大成少女……
乐优昙站在黎米笙和黎米樾的中间，三人占据着花园里最好的位置。
她挽住两个哥哥的胳膊，喃喃地说：“有你们当哥哥，真的好幸福。”
“有你当妹妹，我们也很开心。”黎米笙凑在她耳边，低缓地说。
最后，无人机拼凑出“祝芸芸生日快乐”几个大字。在众人的掌声中，预告着生日宴会的正式开始。
黎米樾从角落里推着一个八层高的巨型蛋糕车出来，年轻点的客人们很给面子地唱着《生日歌》。乐优昙挽着黎米笙的手来到花园中间闭目许愿。
随后，黎米笙身后的白色巨幕上被投影出很多座山区学校的照片。伴随着图片的播放，黎米笙介绍着，这几年黎家以“黎米芸”的名义在三十多个山区建立了希望小学，资助了180位儿童，并且还成立了保护儿童的基金会。
客人们认真地听着黎米笙的介绍，开始与相熟的人聊起感兴趣的消息。
“太羡慕了，嘤嘤嘤，上个月刚过完十八岁成人礼的我输了。”
“我希望我能有黎家这样的哥哥。”
“这场宴会好像是黎家两位哥哥一手操办的。同样都是哥哥，我家的哥哥从没给过我惊喜。”
“无人机也太帅了吧。我的要求并不高，明年我生日，有人能为我租同样多的无人机，也给我来场表演秀吗？”
“我看你是在做梦。”
“好大手笔！这么多希望小学，这得花多长时间准备一个生日啊。”
“下辈子我也要一个哥哥。”
以上都是年轻一代的活泼对话，而年长一辈的人讨论的话题自然更加现实。
“刚才的无人机，听说是黎家两位小辈自己开的高科技公司研发的。”
“黎老爷子后继有人了。黎大少爷三年前就开始接手黎氏产业，做得有声有色，黎氏的股价一直稳步上升。黎二少爷虽然还在继续学业，但黎氏很多对外商务洽谈中已经出现了他的身影。”
“黎家小姐性格好，相貌好，现在已经成年。各位家里有年龄相仿的小辈的话，不妨行动起来。这么优秀的小姑娘，还是得先下手为强。”
“那我得回去跟我家老爷子说说，黎家没有女性长辈，这些事情只能找黎老爷子谈。”
“说起来，黎老爷子呢？”
“开始出来说了几句话，就说年纪大了体力不济，将事情全都交给两个孙子了。”
“要是我儿子有黎家这两小子的本事，我也可以放心地当甩手掌柜。”
……
宴会临近尾声，乐优昙妆容精致，换了一袭白色抹胸式礼服，言笑晏晏地答谢每个来祝贺她生日的客人。
不远处，黎米笙端着酒杯与商业上的合作对象交谈甚欢，尽管多数人都是他父亲的年纪。黎米樾则招呼被家长们带来的小年轻们，现在显然是喝得有点高，一帮人勾肩搭背，气氛融洽。
乐优昙应付完一圈人之后，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躲清闲。到处都是热闹，她躲在黑暗中，浸染了一丝孤独，仿佛陷入一个情绪的怪圈，开心过头了就是悲伤。慢慢地，她的肩膀耷拉下来，力气从身体里一丝一丝被抽离，眼睛里的光亮逐渐熄灭。
手里握着的手机嗡嗡振动，她的心也跟着轻颤了几下。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哥哥们的身影，良久后，她才点开手机，收到的是一张照片。
背景是国外的一处中国工地上，一群外国人中间有几个戴着安全帽的中国人正拿着图纸在认真比画，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的侧脸轮廓那么眼熟，熟悉到乐优昙刚才卸掉的所有力气重新充盈着身体内的四肢百骸。她难掩激动地将照片放大再放大，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仍旧偏执地想要辨认清楚他是不是自己一直牵挂的那个人。
她看清了他的脸，确认他就是爸爸。照片里，他站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上，脸上意气风发，与她牢记在脑海中的人有了很大不同。他再也不是站不起来的、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怕拖累女儿而选择自杀的那个男人了。
乐优昙忽地抬起头，深呼吸了好几次，才把眼泪努力憋回去。
她阅读随着照片一起发送过来的信息。
“小昙花，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在黎爷爷家一切还好吗？爸爸的腿恢复得很好，你不用为我担心。跟完这个项目我就可以回国待一段时间了，到时候爸爸要给你一个大惊喜。期待吗？”
人群里，黎米笙环视花园一圈也没有发现妹妹的身影，便暂时撇下一群跟他联络感情的合作伙伴，在充满酒气的年轻人区域找到黎米樾，将黎米樾提溜出来。
“你喝醉了吗？”
“没有，”黎米樾摇头摇得干脆利索，“这才哪儿到哪儿。”
黎米笙姑且相信，说：“那你去找找芸芸，我没看到她。”
黎米樾脚步不稳地原地转了一圈，说：“是没看到她。嗯，说不定她是有些累了。你放心，我马上去找找。”
“你别把自己找不见了。等我把人送走，再去找你们。”
“放心大哥，我办事绝对牢靠。”
黎米笙看着喝得有些上头的可爱弟弟，一时没忍住，在黎米樾的脸上掐出了一个红指印。
于是，在逛了一大圈之后，散掉酒气重新变得清醒的黎米樾，捂着一边的脸颊，在花园的角落里找到了妹妹。
“小芸，你在这里干吗，害得我找了你一大圈。”他边问边上前，右手随意地搭在妹妹的肩膀上。
触手一片冰凉，黎米樾忍不住皱眉，说：“你不冷吗？怎么一直站在这里没有去添衣服？”
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搭在乐优昙身上。
乐优昙早在他出声的时候，就已经飞快地在手机上回了几个字。直到黎米樾问她冷不冷，她才惊觉凉意刺骨。
“没关系，二哥。我就是无聊了，在这里躲个懒，顺便玩下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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