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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结局
1
春节的年味还没散去，舟曲市的商圈里就传出了一则无亚于地震级别的小道消息——黎氏企业要破产了。
别人还在观望消息的真假，黎米笙却隐隐有一种终于要尘埃落定的感觉。不过，这不是他需要关心的事情。
此刻他正坐在教室中，黑板上写着“家长动员大会”六个字，黎米笙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班主任给的“如何照顾好高考准考生”的几个要点知识。
教室外面，乐优昙还有其他一些留在走廊上等家长的女生们一起靠着栏杆。
同桌挽着乐优昙的手臂：“你大哥好帅！这话我已经说累了！”
“人生处处都是比赛，万万没想到，就连家长们的颜值都是有竞争的。”
“你哥哥让我产生了一定要找个帅哥当老公的梦想。我输可以，我以后的孩子不能输！”
……
面对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羡慕嫉妒恨，乐优昙都要膨胀了。
她笑眼弯弯，看着黎米笙在教室里光芒万丈，心里似乎萌生了即将变质的兄妹情。
同桌问乐优昙：“你这学期准备来学校了吗？”
“对啊，最后系统地复习一下，顺便做做模拟试卷。”
“以后我又可以看到你那两个哥哥了。高三最后的苦难日子里，总算也有些值得期待的东西了。”
“不至于，不至于，我哥哥们长得也就那样。”
同桌抽回手，双手抱胸，高贵地冷哼了一声：“哼，你酸到我了！”
乐优昙赔着笑，搂住同桌的肩膀：“我哥哥也就是平平无奇的双一流大学的毕业生，长得高了点、帅了点、有钱了点、对我好了点。”
“今天我要先掐死你再说！”
家长会结束，黎米笙轻握着乐优昙的手腕顺着人流往校门口走。
他现在每天在家对着电脑处理一些英文邮件，没有穿西装，全身气场都日常了起来。今天出来开家长会，也就是白衬衫、休闲裤加风衣的配置，看上去像是个大学生。
一路上，好多学生纷纷感慨他们在今天这个全校家长会的日子里，在家长们的侧目中，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手牵手的胆大包天。
果然，没走多远，一名教务处管理校园风气的老师就拦住了他们：“你们两个，校风校纪要不要了？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走走走，跟我去一下教务处。”
“老师，他是我哥哥，刚给我开完家长会。”
乐优昙做贼心虚地想抽回手，奈何黎米笙越握越紧。
教务处老师不相信，以为是学生的惯用借口：“先去教务处，再叫你们班主任来一趟。”说完率先在前面带路。
跟在后面的乐优昙无奈地看着黎米笙，压低声音吐槽：“我都满十八岁了，就算谈恋爱也不能算早恋吧？”看到黎米笙在憋笑，她斜觑着他，“大哥，你是因为老师把你认成大学生，太开心了是吗？”
黎米笙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好好走路。”
到了教务处，这位老师正准备好好对这两个问题学生展开批评教育。
黎米笙施施然开口：“这位老师，你可以查一下我妹妹的学生档案。她叫乐优昙，监护人是我，黎米笙。”
老师见他信誓旦旦，从电脑里翻出乐优昙的档案。
“乐优昙？这个学期刚转学过来的？”
学籍档案从外省调过来，托了人才在高三最后一个学期让乐优昙转学进振德学校，虽然她本人已经在这里快三年时间了。
“对。”黎米笙点头。
“监护人，黎米笙，”老师问，“你们是？”
老师不确定地问：“兄妹关系？”
“对，我们姓氏分别跟着爸妈姓的。”黎米笙故意误导。
老师问：“怎么监护人是你啊？”
“父母都过世了。”
听到这里，教务处老师的疑问才解开。父母早逝，兄妹相依为命，感情好是不奇怪。她连忙转变态度，不好意思地说：“哈哈，你们兄妹关系挺好的。”
黎米笙适当恭维：“老师们严格整肃校园风气，我们家长都特别放心。”
从教务处出来，乐优昙看到微信消息上面99+的消息提醒。
她点开，发现是班级群已经@了她无数次，并且群里已经转播完了这个乌龙事件的开始经过结果。
乐优昙往上翻聊天记录——
“同学们，有一对真命鸳鸯在今天这个全校教职工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重大日子里，在众多家长和同学们的注视下，公开牵手，然后被教务处老师逮去了教务处！”
“有没有照片，我要拜一下。”
“是谁？十分钟内我要拿到他们的资料！”
“报！刚才那对真命鸳鸯是我们班的。”
“我们班有人恋爱？但我们大家谁也不知道。”
“是谁平时悄悄恋爱，关键时刻惊艳了我们所有人？”
“我忽然为身在我们班感到光荣。”
“黎米芸。”
“朋友，你这个喘气时间过于漫长。”
“该不会男鸳鸯是她那个帅大哥吧？”
“消息的震惊程度直线下降，我爱不起来了。”
“还原事件：黎米芸大哥拉着黎米芸，被老师以为是早恋学生给带到教务处了。”
“老师怎么就不相信，以大哥的颜值，要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不应该早就闻名全校了吗？”
“合情合理，谁不想要这样子的帅哥当男朋友，呜呜呜。”
“@黎米芸，需要做证吗？我可以去。”
“@黎米芸，需要做证吗？我可以去+1。”
“@黎米芸，我觉得有必要让这位老师再看看你二哥，避免再次被叫到教务处。”
……
乐优昙有被群消息可爱到，她在群里回复：“老师差点叫班主任过去做证，还好翻出了学籍档案。”
“在看什么，这么开心？”黎米笙问道。
乐优昙把上面一条聊天记录跟黎米笙分享：“我同学说，有必要让老师再认识一下二哥，免得再被叫进教务处。”
黎米笙笑容微不可察地顿了下：“你二哥接下来应该都挺忙的。”
乐优昙问道：“是这样的吗？”
必须是。
黎氏面临破产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过来旁敲侧击，假惺惺地问黎米笙黎氏是不是真的有困难，他可以帮忙的。被黎米笙以“谢谢你，但我已经不是黎氏员工”的回答终止了对话。
一周后，提着打包餐盒的黎米笙和黎米樾在小区楼下遇到了早已经站在单元楼门口等他们的齐程，还得到了“董事长生病住院”的消息。
齐程跟着黎家兄弟，死皮赖脸地进了屋，他在黎米笙耳边汇报黎氏目前的情况。
“公司已经持续亏损了两个季度，新项目的投资收益并不高，有些还亏得血本无归。前几天，早期跟在董事长身边的几名股东低价抛售了公司股票，银行也拒绝继续向黎氏贷款。现在公司的资金链已经断掉，有些部门整个组一起递交辞呈。再过几天，人事会裁减掉一批员工。”
“意料之中的事情。”黎米笙淡淡地说。
说完，他便把提着的餐盒放在桌子上，又进厨房里面拿出碗筷。
黎米樾站在餐桌边，已经拆开了包裹严密的外卖盒，结果黎米笙拿了盘子出来，把餐盒里的东西倒进瓷盘里。
齐程觉得他也不能光看着不动手，撸起袖子想帮忙，被黎米樾拍了一下手：“洗手了吗？”
齐程说：“没有。”
黎米樾没好气地说：“那你继续跟我哥聊吧。”
齐程倒是想跟黎米笙好好聊聊，但黎米笙自从进了屋，就忙得跟陀螺似的，齐程跟在他身边还被嫌弃碍着了他的事儿。
齐程又到了黎米笙身边，这次稍微保持了一点距离：“米笙少爷，现在董事长生病住院，公司情况十分不好，人心浮动，大家每天过得惶惶然，需要您马上来公司坐镇主持，员工们才觉得有主心骨，能稍微安定一些。”
黎米笙冲着里面的一间卧室喊：“乐优昙，可以吃饭了。”然后才歉意地看着齐程，“你看，家里有上高三的孩子要照顾，我不方便去上班。”
正好打开门出来吃饭的乐优昙满脸问号，她干什么了，就又背锅？
已经习惯了这些基本操作，乐优昙安静地坐在餐桌边，争当一名合格的干饭人。
齐程也被邀请一起坐下来用餐，他想继续劝点什么，至少得把黎米笙请回公司。
但黎米笙却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般，加了条规则：“安静吃饭，我们家高三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能好好休息。”
“规则专用对象”齐程很有眼色地在吃饭全程中都很安静。
用完餐，黎米樾和乐优昙把碗筷收拾进洗碗机里，齐程继续游说黎米笙去公司主持大局。
黎米笙神情认真：“我去了也没用，黎氏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破产重组。”
黎氏像是一艘历史悠久的轮船，一开始的时候是当时全球顶尖水准，后来随着轮船的使用时长，保养和维修越来越不到位，船身慢慢有了损耗，性能降低。如今的黎氏像一艘已经千疮百孔、苟延残喘的破船，船身里进的水越来越多，所有人都知道它快沉海了。
可是，船烂还有三千钉。
到时候黎氏资源整合重组，就又是一个重新活力起来的黎氏企业。
齐程迟疑了，他担心黎米笙会让本来三个月内破产的公司推快到一个月内，那董事长还不得气掉剩下的半条命。
想到独自躺在医院里的孤单老人黎振海，齐程又转移新方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医院探病？董事长一个人住在病房里，看上去有些孤单。”
玛?丽?
黎米笙想起几个月前自己与黎振海的争执，那天齐程正好不在。黎米笙笃定地告诉齐程：“相信我，老爷子现在看到我只会加重病情。”
齐程看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只好放弃，回头问黎米樾：“米樾少爷呢？”
“我也怕我去了说几句话，他会更加病重，”黎米樾直言不讳，“而且，他现在到哪儿都是孤家寡人，倒也不必强调是在医院。我跟我哥搬出黎宅了，他也就算是一个住在别墅里的留守老人。现在去医院了，情况差不太多。你要是觉得他孤单寂寞，就把别墅里面的人都叫去住院，人多热闹。”
拉人拉不走，卖惨卖不动，齐程这趟出来一点收获都没有。
黎米笙点到为止，也让黎米樾少说点话。
把齐程送到家门口，黎米笙最后才说道：“让他放宽点心，身体最重要。要是他真的破产了，我还能给他养老钱。”
2
高三最后一个学期，乐优昙感受到了准高考生的压力。每天来回上学是她最后的倔强。早起晚睡，几乎没有多余的空闲时间，人生中除了试卷还是试卷。
再者，黎米笙跟黎米樾不想让她学习分心，每次谈论正事都会避开她，因此，乐优昙一直没有了解到黎氏目前的情况如何，以及黎米笙和黎米樾对黎氏破不破产的真正想法是什么。
下午，乐优昙的手机里收到一条约她放学后见面的消息，乐优昙算了一下时间，用“下午陪同桌去吃点心”的借口让大哥不用接自己放学。
时间眨眼到了下午五点半，乐优昙一个人悄悄地来到振德中学后街的咖啡店里。
余亚齐坐在咖啡店最靠里面的位置，听到门口的风铃响起，余亚齐冲她举手示意。
乐优昙看见后，快速地小跑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余大哥。”
“你喝什么？”余亚齐把菜单推给乐优昙。
乐优昙随便点了一杯喝的，等服务生离开后，问：“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余亚齐靠着椅背，神色中充满了对乐优昙的满意：“我没想到，当时让你回到黎家之后，能在黎米笙和黎老爷子中间制造出这么大的矛盾。”
余亚齐说的“当时”，是在许攸收到消息提前离开后，黎米笙和黎米樾到达之前的一段很短的时间里，余亚齐去了那家农村小院。那时候，乐优昙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冰冷的地面贴着她的皮肤，凉意慢慢渗透，让她的意识稍微恢复了清醒。
迷糊中，她听到一个声音说：“许攸真的是偏执成魔了，以前只是故意捉弄我身边的年轻女性，现在手段更加龌龊了。”
她以为是有人来救她了，小声问：“你是谁？”
但她全身疲软，声音微小，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到。
直到对方说：“我是余亚齐，你遇到危险的那天，我刚好经过那里，于是跟我的司机一起下车把你救回家。”
显然他是听到了她的问题的。
乐优昙低声问：“后来呢？”
余亚齐神情平淡，语气中却充满了不好意思，他跟她道歉：“那天你已经昏睡过去，我就只能把你带到我的一处房子里。可没想到，我前女友居然一直住在那里。她当时看到我抱你进去，就生气了。我前女友之前是心理医生，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性格大变，越来越偏激，经常打骂别人，并且仇视跟我有过任何接触的女性。我以为她已经被治好了，但没想到第二天，她就跟我说你不见了。”
余亚齐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已经无法正常思考的乐优昙接受了她从被人救下到再次进入狼窝的过程，于是问：“你来救我吗？”
余亚齐趴在她耳边说：“我已经把这里的地址发给你的哥哥们了。
“我那些天一直打许攸的电话，想问她把你带去哪里了，但她从来没接过我的电话。我觉得很奇怪，有一天她居然把地址发给我了。我也没管事情到底是不是有诈，就把我知道的信息全部跟你哥哥说了。又想着毕竟是我给的消息，我应该先去看一看。”
他说得面面俱到，并不管乐优昙现在的状况能不能接收到他说的这一大段话。
“救救我……”乐优昙低声求救。
余亚齐说：“你的哥哥们很快就要来了。”
乐优昙并不相信黎米笙和黎米樾，且对他们一次次失望，甚至在这一次次失望中慢慢积累了对他们的怨恨。
她努力挣扎着摇头，希望余亚齐能够带她离开。
这时，余亚齐说出了他的苦衷：“我是你哥哥的死对头，这次你被绑架，你哥哥都怀疑是我做的。但我肯定是清白的，没做过的事情我不承认。我也不想再救你，然后会被怀疑是我自导自演的，所以你还是等你哥哥们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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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事情乐优昙因为伤势原因记得不是很确切。大概是他提到了他是她哥的死对头，然后提议他跟她联盟，一起给黎米笙和黎米樾制造麻烦，最后让她回到黎家，想办法让黎家两兄弟跟黎振海关系闹僵，他才好从中得利。
但乐优昙回去之后并没有做什么，黎振海和黎米笙的矛盾是本来就已经存在的。相差五十来岁的三代人，彼此对很多东西都持有不同看法。积累到一定的程度，他们的矛盾就会爆发。
但余亚齐不懂得其中的真实原因，就一直以为是乐优昙在这里面出了力，因此对她的表现十分满意。
这次他约她出来，也是看中了她的办事能力。
余亚齐顾左右而言他：“听说你现在跟黎米笙他们搬出了黎家？”
乐优昙点头。
“那你能不能帮我从黎米笙的电脑里拷贝一些资料文件给我？”
乐优昙蹙眉，提醒道：“可是，黎米笙现在已经不是总经理了。他被黎老爷子给赶出黎氏了。”
“那没关系，他的电脑里肯定还有很多黎氏的项目资料。”
乐优昙见他还没有放弃，干脆直接拒绝：“那不行，这是商业间谍了，我要是被抓住，会坐牢的。”乐优昙又补充说，“而且当时说好的，我回黎家让他们爷孙反目就好了，现在他们是闹崩了。”
余亚齐见乐优昙拒绝得干脆，知道她并不好骗。
他没有放弃，接着旁敲侧击：“你最近有听到什么八卦消息吗？”
乐优昙盯着他：“我高三，学业都已经忙到没有好好跟家人朋友聊一句话的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探听八卦消息。”
余亚齐的声音冷了下来：“你当初不是说讨厌你的两个哥哥，要帮我对付他们的吗？”
“有吗？我那时候伤得那么厉害，有没有说过这句话我都忘了，”乐优昙挠挠头，“但我跟哥哥们和好了，我又不是那么讨厌他们了。”
反正都是口头承诺，乐优昙早就已经忘记了。
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脆弱的联盟关系就此破裂。
乐优昙没有必要再在咖啡店里待着了。
她说完“再见”，走出咖啡店，看到了咖啡店玻璃窗外的一棵大树底下站着一个很熟悉的身影。
大哥？
她不是发信息告诉大哥她陪同桌去买点心了吗？
为什么大哥能精准地出现在这家咖啡店外？
乐优昙的心脏怦怦直跳。大哥是看到了她跟余亚齐坐在一起吗？等下大哥要是生气要打她，她应该跑到哪位小姐妹家里去躲躲呢？
见黎米笙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变换过姿势，犹豫不决的乐优昙总算踏出第一步，走到黎米笙旁边，说：“嘿嘿嘿，哥哥，余亚齐找我有事，我给拒绝了。”
“他找你什么事？”
“让我当商业间谍。”
黎米笙听到后，浑身气场陡然变得凌厉。他冷冷地看向咖啡店内此时正在细品咖啡，悠闲自在的余亚齐，心里盘算怎么让余亚齐长点记性。
他的掌心轻柔地抚摸乐优昙的脑袋瓜，夸道：“嗯，乖。”
这个语气就很像逗弄小猫咪了。
乐优昙还是心虚地不打自招了，告诉黎米笙她跟余亚齐结过盟，后来被自己单方面解散的故事。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后，乐优昙有种无事一身轻的坦荡，她无所顾忌地问出了现在她很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大哥，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黎米笙很轻松地把人给供出来：“是余舒心告诉我的。”
当时黎米笙收到乐优昙的消息，深信不疑，只是打算晚点再问她在哪里，他过去接她。
但他中间接到了余舒心的电话。
原来，余舒心自从在大学新城的路边摊试吃之后，就喜欢上了校园附近的美食街。今天她又独自一人在学校的后街发掘美味小吃。
路过咖啡店，她本来是无心一瞥，却看到咖啡店里面居然坐着她的哥哥和乐优昙。内心瞬间升起了“我孤家寡人寂寞地独自扫街，而你却悠闲地坐在店里，还跟我的对头约咖啡”的怒火。
余舒心当下就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在手机通讯录里面辗转找了好几个人，才费力地拿到了黎米笙的手机号码。
她真的好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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