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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识到如果那些假设发生了,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木已成舟。
于是他开始想自己已经做了什么……
他不怀好意地帮助张虞伶跳槽;他向张虞伶灌输投行不宜早婚早育;他挑拨张虞伶与徐东霞的关系……他后来在电话里直接怂恿张虞伶退婚,他说:“订婚就是试用期,本来就是用来试错的,以防止未来更大的损失。”
他还说:“人只有勇敢追求幸福才有可能幸福,人的一生怎么可能那么早就被彻底定性,你永远都能做出新的选择。”
这些话他自己都不信。
他本来以为这是最好的结果,比在张虞伶和徐东霞儿子的婚礼上当着亲朋的面揭露徐东霞的罪名,或者等两人结婚后再让他们为生育矛盾而离婚,都要好。
可现实总比他预料的可怕很多倍。
下了高速,秋辞跟着导航找市医院,快抵达时才发现这是自己小时候生病常去的医院,离他曾经的家只有几条街。这个城市已经完全变样了。
红色的法拉利从车流里分离出来。
医院里面的停车场已经满了,秋辞问一个长了一张厌世脸的门卫:“请问哪里还能停车?”
对方刚刚已经打量完他的车,这会儿又开始打量他,见惯了人的倦怠的眼神从他的脸看到身上还没看够,又从身上看回到用发泥定好型的头顶,再从头顶落回到精美的脸上,抬手一指,用这座城市的方言说:“那边。”
来之前,秋辞在电话里说要来医院探望,徐东霞的儿子迟疑一瞬就真应下了。尽管秋辞认为他呆,但并不觉得他傻,更不觉得他没有分寸。
“也许他都知道了,知道是我捣的鬼,要找我算账。”秋辞揣测。但转念又觉得张虞伶不会在前未婚夫跟前揭露自己,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坏心……秋辞觉得自己和连环杀手差远了,他只是一个冲动犯罪的胆小鬼。
秋辞跑进医院,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嘈杂之地。他跟着路标走了一会儿就乱套了,只好找到一个神色友善的护士问路。
护士一听他要去神经外科重症室,眼里流露出同情,给他指了路。
秋辞按照护士的指示,越走越幽静,整条走廊都没有人,直到看到“神经外科ICU”几个大字,推开门,忽又变得嘈杂起来。
大概有十来个形色各异的男女在吵架,大致分为两个阵营,很多张嘴同时激动地说着秋辞听不懂的方言。偶尔有两个普通话从这一堆里冒出来,尖利的那个是徐东霞,喊:“反正我不可能和他离婚!他是脑子进血糊涂了!”压抑着的那个是她儿子,“妈,大伯,舅,姨,不管我爸到底是怎么想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呢,让我爸听见了再把他气着了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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