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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往事
睡梦之时，他仿佛听到了唢呐锣鼓声响，耳边声音鼎沸，喧嚣吵闹之声将他扰醒。
晏九河睁开双目，但听屋中寂静无异，客栈里也同样安静，听不到丝毫声响，那喧闹之声宛若梦境。
他坐起身，伸手捏住被褥，见手臂缠满棉布，一时呆愣。
手何时成了这幅模样？
晏九河眼中困惑，抬手转动手臂，这是何时缠的棉布，脑中没有丝毫印象。
垂下手，转头望向窗外，天色似已不早，自己竟睡到这个时候。
晏九河掀开被褥下床，整理一番仪表之后推开房门准备下楼。
眼睛一扫，只见客栈大堂站了两排士兵，腰上佩剑身着铁甲，仪容严肃，站在大堂两旁。
那正中央所坐之人，手上把玩折扇，一个领头模样的将领站在他的身后。
这位应当就是朝廷所派官员，可是这朝廷官，为何来了这间客栈……
晏九河走下楼，见白灼夜与姚楑同坐一桌，与那朝廷官保持着一段距离。
见两人在此，唇角微微上扬。
白灼夜环着双臂，冷眼盯着从楼旁走向他们二人的晏九河，见他唇上那被自己咬出的破皮口子，心中一阵烦躁。
“你们可有吃过东西？”晏九河问。
白灼夜眼睛一瞥，说道：“这种情形，谁能吃得下东西。”
“哦？”晏九河眼睛一扫，看见被平民百姓围满的客栈大门有丝惊讶。
这一眼看过去，门口全是乌泱泱的人头，若不是官兵拦着，阻隔出一片空地，恐怕看热闹的人群早已涌进了客栈。
不过、围观了这么多人，竟还能保持如此安静，也是这朝廷官的本事。
“想来这位就是破案的侠士了。”正坐中央的大人合起折扇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晏九河。
他的面上带着轻淡笑意，在晏九河跟前停下时，见他唇上那口子微微惊愣，随即笑意更深。
他们二人唇上的伤……真有意思。
大人拱手示意，笑道：“下官姓玄，单名一个朔字。”
晏九河一挑眉尾，多看了玄朔两眼，原来这朝廷派下的大官，是玄鸿业之子。
朝堂之上，只有玄姓独树一帜。
玄朔扬笑：“看侠士的神情，似乎对我有所耳闻？”
“不曾。”晏九河转回头，眼睛一扫白灼夜，这才注意到他唇上的两处破口。
见此不禁一扬眉，双眼中的探究对上那人冷漠的眼。
这伤口可不像是嗑出来的，倒像是……
“侠士还是别站着了？”玄朔看向他们二人所坐木桌，“我们还是先坐下吧，这样也好详谈。”
“详谈？”晏九河侧眸。
“嗯。”玄朔点头，“详谈。”
晏九河眼睛一转，又盯上白灼夜，眉头渐渐皱起。
“……”玄朔眼睛转动，见此情形淡笑两声，“两位侠士必定情意深重，深如挚交，能携手破此大案定也本事了得。下官对这过程很是好奇，可否讲述一二？”
晏九河蹙眉，侧目看向玄朔。
这小子年纪轻轻就混迹朝堂，染了一身黑墨，说话也同他爹一样老气横秋。
白灼夜面色不快，抬眼看向他道：“想问什么直言直语，兜来绕去有何意思？”
玄朔轻笑，略带歉意的看他：“若是下官讲错了话，还请见谅。
“我只是实在好奇，二位侠士是如何侦破此案？”
白灼夜轻哼：“凤头坡南边一破院中还有俘虏，你自己去问，他们说两日后会与人接头。”
玄朔眼睛一转，看向那领头。两人视线一对，那人颔首，带着一排士兵离开客栈。
“还不走？”白灼夜问。
“等他们寻人回来，下官自会走。”玄朔转身走向店小二，“劳烦上一桌好酒好菜，本官向二位侠士致谢。”
“好好好。”店小二点头如捣蒜，赶忙跑去后厨吩咐。
心里不禁感叹；这大官可真有耐心，从进城听闻孩子被救后就找到了客栈。听那客官还没起身，带人封锁了客栈，谁都不准进来打扰，还让百姓保持安静。
一直从辰时等到现在，这期间一直没让人上去催过。
店小二连连叹气摇头，猛然又想起另一位客官吩咐的，见那位客官醒后就要煮药！
“唉！”店小二又是一叹，在厨房等着药熬好才端着赶回大堂。
一过来，就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那大人和三位客人坐在一桌，一人各坐一边。
大人虽摇着折扇笑意吟吟，而另外三人都是面无表情，那位冷脸客官的表情看起来好似越发冷了。
店小二低着头，暗道：这大人怎么这么没眼力见的，全桌人就大人自己开心。
走近跟前，店小二脸色一变，挂上笑意：“哎！客官，按照您吩咐，刚熬的药！”
汤药的苦味飘散而来，白灼夜闻到后蹙眉，转头一抬下颚：“给他。”
“好嘞。”店小二转了个方向，将药碗放在晏九河跟前，又道，“客官，刚熬好的药。”
“……”晏九河垂下眼，望着浓墨色的汤药静默无言，这阵阵苦味，好似熏进了他脑袋里，闻见就头疼。
在九墓寨的那段时日，便日日喝药从未断过，如今这苦味，似乎已经渗进他的脑中了。
“我为何喝药？”晏九河问。
白灼夜冷哼，反问：“你说为何喝药？”
“……”晏九河默声，抿着唇没有说话。
白灼夜双眼将他一扫，瞥眸看向桌面，说道：“凉了以后喝完。”
晏九河闻言看向他。
“……”玄朔双眼将他们二人一扫，随即垂下眼帘，暗自勾起唇角，打开折扇掩面淡笑。
手上装作随意的摇扇。
四人皆不说话，桌上一时安静，汤药的苦味弥漫在四人之间，萦绕在众人鼻中。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晏九河抬手触摸碗身，感觉热度已经降下，便抬手端起药碗，将苦药一饮而尽。
眉头微皱，这苦药似与他在九墓寨时所喝的汤药无多大差异。喝过那么多碗苦药，这味道似乎都快刻进他的味觉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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