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望了望妹妹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的眸子，王一博也忍不住叹了口气：“皇兄知道你也吃了许多苦，且再等等，让我想想法子。”

“姝儿多谢皇兄。只是皇兄也千万别为了姝儿把自己也卷进来，左右都已经挨了这么多年了，再没几年姝儿就要被送出去嫁人了，说不定嫁到哪个山高水远的地方呢，也就再也和这些扯不上干系了。倒是皇兄是摘不掉自己的，皇贵妃已对你足够忌惮的了，可别逼得她要下狠手，那就糟了。”

王姝虽也想救自己出那难受的困境，但她也知道权衡利弊，故而也不敢太过奢望。这一番话更叫旁边的肖战听来觉得讶异，是多么一个剔透的姑娘呀，竟然把这些看得如此明澈。但再一想不过十六岁就如此计深虑远的王一博，再看看十二岁的王姝也就不觉得奇怪了。局势造人，在这深宫里，若不能如此那只有死路一条啊。

妹妹的懂事也让王一博心中更有些难过，点点头微笑着回答：“放心，皇兄心中有数。”

说完这些略一顿，王姝在心里大概算了算时辰，抬头又道：“九皇兄、九皇嫂，那姝儿就先回海释宫了，要是照料我的嬷嬷回来了瞧我不在，只怕又有得烦了。”

“也好。若是可以，便多去棣越宫坐坐。”

棣越宫是谦贵妃居住的宫所，王一博此话背后的意思不言而喻。

“好，姝儿知道了。”

点点头，那孤身一人行走在深宫中的姑娘便迈着轻快地步子朝与他们二人相反的方向跑去了。望着王姝远去地背影，肖战见王一博难得地露出如此无奈的神情，倒是令他更加好奇有关于这位五公主的情况了。

“回襄然殿吧。”

须臾，王一博收回了神，说了一句后就先往前走了。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肖战轻挑了挑眉梢，在心里做了些安排，但面儿上什么也没表，便跟上了九皇子的步伐。

次日一早，用过早膳后，九皇子九皇妃先后去向皇上和太后请了安，随即王一博去了朝晖馆读书，而肖战则独自转而回了襄然殿。

坐在东配殿里，铺着画纸，肖战还没想好要画什么的时候，成嬷嬷从外头进来了：“主子，都打听到了。”

闻言，肖战搁下了手中的笔，朝成嬷嬷微微一扬下巴，贴心的奴仆便立即会意：“老奴打听了一下，五公主生母是邵美人，而邵美人原是元后的陪嫁，后来成了凤仪女官，当年为了避家中的祸事才在元后的安排下成为庶妃的，那时陛下临幸几乎都是顾着元后的面子。元后归天崩逝后，邵美人便受了冷遇，即便日后机缘下怀有龙种也未有多大好转，尤其还是生了个公主。”

“五公主不及三岁时邵美人也病殇了，那时候宫里是继后当家，彼时还是贵妃的盛氏协理六宫，但管的事儿也少。说那时候陛下正不知要如何安排五公主的去处呢，几个膝下无子的妃嫔都想要，盛氏最终夺了个魁首，将五公主领进了海释宫。早些年盛氏对五公主还是过得去的，也时常打着五公主想父皇了如此的名号主动前往圣安殿。可自从继后也归天崩逝，盛氏成了皇贵妃，要管的事儿多了，五公主年岁也大了，就越发不上心了，既是没空也是懒得管了，就把五公主丢给了姜嬷嬷照料。”

“这姜嬷嬷是什么人啊，是海释宫的掌事宫女，是盛氏的心腹，在宫里这么多年都已是老人精了，惯是会见风使舵、欺软怕硬的。见盛氏不重视五公主，陛下也逐渐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加之五公主自己年纪小又不太会来事儿，可不就被那老刁奴欺负了去吗。说是起先五公主还会去盛氏那儿告状，但每次盛氏都偏袒自己人，再往后五公主也不会告状了。”

“如今这宫里大概除了海释宫的人，旁人平日可能都忘记还有个五公主了。毕竟庶公主是无资格日日去向陛下、太后请安的，非传召也不得主动去见，除非有位分高的母亲带着。”

说到最后，成嬷嬷也叹了一声，为此事感到有些扼腕。

听了这么一席话，肖战沉吟了一阵，心中几乎都明白了过来：“难怪殿下和五公主关系好，原来邵美人和元后还有这般渊源在里头，也就不奇怪了。”

按理来说，这时候王一博该是蛰伏的，毕竟按照大丰王朝的规矩，储君之位必定是他的囊中物，他只要再妥妥当当地长个一年两年的，必能被立为储君，只是日后能否登基还是未知数，毕竟真正的矛盾和碰撞都要到储君人选浮出水面后才会彻底爆发，到那时候才是彻底的成王败寇。

故而，这段时日里王一博应当是埋着自己的野心，尽量不牵扯那些事里头去才对的。倘使不是有这样的情分在，他应当也不会去过问五公主的事，毕竟至少王姝吃的那些苦伤不了身体，也就是受些屈辱罢了。

但王一博既然想帮五公主，那自己也不是不能推波助澜一把。毕竟自己母妃那事儿上，自己可受了他一份大人情，能有机会还一还也会让自己心中好受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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