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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很简单，殿下派人在整个洛阳城里传，就说百凝郡君与崇斐候家小侯爷路栎情投意合，甚至已到了私定终身那一步了。”

肖战一边抓起面前的筷子，一边头也不抬地说道。

“但胤晟贝勒与崇斐候素来不合，时常意见相左，这是朝中不少人都知道的事。”

王一博眉头微皱，一下子似乎还不能全部明白过来。自己手下的人查到的消息在送去给肖战前，他自己就先看了一遍，该知道的大概也都知道。

肖战自然懂他这话的意思，反而坦然，一副理所当然地样子：“是啊，可百姓们又不知道。洛阳是天子脚下，百姓们茶余饭后总爱掰扯些达官显贵家的事儿来，只要这话有人往外传，那不管是真是假，都能传出个满城风雨来。若是关系好的两家或许还会顺水推舟，成了小辈的婚事以堵悠悠众口，可这两家素来不对付，而两家自己的事圣上又不可能下旨赐婚，那必定两家只会硬抗等这事儿消停下来。”

“但即便如此，他们两家自觉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可我能肯定，以百凝郡君的脾性，是绝对不会安稳等这段风声过去的。毕竟在她眼里，自己可是未来的皇妃，甚至是皇后，又怎能跟一个比之都不够瞧的小侯爷扯上关系，这不是会坏了自己的前途吗？所以，她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的。”

说到这儿，肖战话语一顿，夹了一筷子佛手金卷，继而抬头望向眼前的人，心说不妨让这孩子猜一猜，凭他的智谋要猜中应当不难。

看出了对方神情里所写的意思，王一博便转了转脑子跟着想了想，手上捏着的汤勺半晌没动。少顷，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师百凝心中所想的目前怎么也是皇子妃的位置，她怎能容忍别人将她和崇斐候家的小侯爷扯到一起？势必耐不住性子想要撇清，就怕皇室因他们家的沉默而当成默认，真以为她和路栎已私定终身了，那就彻底断了她当皇妃的可能了。因此，她定会搅和一把这番谣言，叫人去传她和我那八皇兄有什么风月，想要逼得皇家来承认她和八皇兄的事，好令他达成目的。”

“只可惜，皇家最是无情，倘若真出了这事儿，一旦此事牵扯到皇家，为保皇室颜面，不是父皇就是皇祖母，定会在这事儿闹得更大之前快刀斩乱麻，下旨为她和路栎赐婚。而师百凝嫁去了一向不合的路家，就再不能成为八皇兄手里的刀子了。更何况崇斐候一向只管祭礼相关的事宜，自己既无重权，又与其他高官无亲密往来，完全是个无处可放的棋子，对我那八皇兄毫无用处。更甚，或许师百凝会在嫁进路家后过上鸡飞狗跳的日子，也就根本顾不得帮不帮得上我那八皇兄的了！”

见对方把自己没有说完的后半个主意讲得头头是道，肖战不禁展颜一笑，频频点头：“殿下果然锦绣心肠，一点就透”

说完，王一博也忍不住连连回味这个妙极的法子，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悦然。末了，想了想后他又道：“那依九皇妃之见，假若我这两日便命人着手，那大约何时师百凝会自讨苦吃地自救，又何时皇室才会有动静去指婚呢？”

“若是这两日便着手，我想大约年前百凝郡君便会开始自救了，要等到陛下或太后出手，差不多至少得过了上元节，得等到年后了。日子快的话，很可能明年开春就会赐婚了。”

用筷子头抵着下巴略微思索了片刻后肖战得出结论。

“好，要得就是这么快，只怕拖久了夜长梦多。”

冷哼一声，想到自己会亲眼所见的结果，王一博就觉得心中一阵一阵痛快。他可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人，硬要说来，睚眦必报反而更合适些。在这深宫里，当真是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两人安静了用膳，移时，王一博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正要将一筷子喜鹊登梅送入口中，却戛然而止：“九皇妃，倘使这事儿中有我那八皇兄插手又该当如何？毕竟师百凝是他扶植已久的一枚棋子，若是和崇斐候家扯上关系那之前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想必，他也不愿意浪费这一颗尚且得用的棋子吧？”

“自然会插手，只怕以你八皇兄的脾性那定当以稳妥为主，不到万不得已必定不会亲自搅和进这些流言蜚语的局面里。而他能等，但百凝郡君等不了。我敢肯定，百凝郡君定会在八殿下插手这事儿前自绝生路的。你也说了，皇家最是无情，眼见她成了死棋了，八殿下还会耗费人力物力冒着风险搭救百凝郡君吗？”

很显然，这一点也是肖战早前就想到了的，这会儿被问起自然对答如流。他刚刚还在想，这个少年郎要何时才能想到这一点呢，没想到却是这么快，还真是不负他所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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