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自那日之后，二人也恢复了一贯的相处。也不知是否当真是因与人诉说而达到了排遣效果，肖战心中却是舒畅了许多，几乎也就不在想这事了，就连童墨孚赠予的玉珏也一并被他单独放置到了一个小盒子里，自此束之高阁了。

但没过多久，肖战又觉得王一博近日又有些情绪低落，这种感觉对他而言日益强烈。他能察觉到对方应当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意见，大约是有什么旁的事影响了他。心中揣着疑惑，刚巧趁王一博不在襄然殿的时候，肖战向末花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一听这问，末花了然地一笑，随即面上添了几分叹惋：“娘娘别多心，殿下的异样是正常的，与您无关。明儿就是二月十九了，是端敬皇后的忌日。每年到了这几日，殿下都会有些情绪低落。”

闻言，霎时肖战心中就清楚了。

“过了这几日就好了，娘娘不必担忧。”

见肖战眉头不自觉地轻拧，末花猜测对方应当是在担心九殿下的情况。虽她作为心腹也很清楚这二人不过是有名无实的契兄弟罢了，但也很感喟虽是合作却也带出了几分真心，故而愿意说几句真心实意的话。

“那就好。”

轻轻一点头，肖战也只能这么应道。虽他也想宽慰宽慰这人，但也清楚自己若与王一博换个个儿，恐怕也觉得这种事不需要什么旁人的安慰吧。毕竟是早就发生多年的事，比作陈年旧伤，即便当年深可见骨，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痊愈了，只是或许逢阴雨连绵的天气时会隐隐作痛罢了。而对于这种疼痛，无药可医，挨过去就好了。

末花退下后，肖战又思前想后了一番，还是招了成嬷嬷来，叫她跑了一趟棣越宫。

用午膳的时候王一博期间也没怎么说话，用毕后便各自回屋了。

午后不多时，香络又来了一趟襄然殿，而后肖战这才带着东西去的书房。

肖战进屋的时候王一博正盯着面前铺开的纸出神，那张纸还是一片白，一个墨点都没落。感到有人来了也只是微微抬眸一瞥，语气轻飘飘地有些不温不火：“九皇妃有事？”

“午间见殿下似是没有胃口的样子，没用多少，刚巧上午叫人做了些甜点，便给殿下送些来。”他这边儿说着，一边的成嬷嬷立即把手中的食盒呈了上去。

虽并没什么胃口和兴趣，但王一博还是很给面子地探头看了一眼，见食盒里放着的是核桃酪和杏仁露，略有些诧异：“请棣越宫的姚嬷嬷做的？”

姚嬷嬷就是棣越宫那极擅做甜食的宫女，在宫里已有很多年了，一手好手艺。

没说话，肖战只是点了点头，无法直说是因自己得知了元后忌日将至而清楚了对方连日情绪低落的原因才特意为之的，便编借口：“许久没吃了，听说姚嬷嬷手艺好便劳烦她动了手，做了不少我一个人吃不完，刚好见了殿下午间没怎么用膳，便给殿下送些来。”

“劳九皇妃记挂了。”

闻言，王一博微微颔首，叫沈公公将东西接下了，并没有立即去动。

见对方不动，肖战看在眼里，嘴上不动声色道：“殿下可是在大学士的课上遇着了什么烦心事？若有也不打紧，吃些甜的人心里会舒服许多，脑子也会更活络。”故意半点不提元后忌日的事，只装作误以为对方在头疼课业，既是肖战不愿与王一博强调这事儿，也是怕他觉得自己管得有点儿多了。

王一博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末了只是轻轻拿起骨瓷调羹，搅了一下那碗还隐隐冒着热气的核桃酪，吃了一口。

看到这儿肖战才在心中松了口气，略说了几句后才离了书房。

并不只是吃给肖战看装样子的，在那人走出书房后王一博一口接一口，将那碗核桃酪喝得见了底。放下调羹后，朝一旁的沈公公轻声道：“先把那一碗放起来吧，回头要喝再叫小厨房去热一下。”

“是。”

沈公公很是好奇，一向不喜甜食的九殿下近日来像是转了性一般，但若饭桌上有他依旧很少主动进食，但要是九皇妃送来的，他一定会尽快吃完的。可沈公公也不敢多问，他一向很是会拿捏分寸知道什么可说什么不可说。

其实王一博也料到了，自己这几日情绪不佳，依照肖战的脾性八九不会对自己的反常不闻不问，必是会向人询问的。襄然殿的宫人几乎无人不知这件事，被问及后定会直言，毕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密辛。那人送了东西过来，应当也是想要慰藉自己几分吧，又怕特意提起反倒会叫自己多想，故而才随口想了别的借口做掩罢了。

想到这里，王一博不由得一笑。

他很清楚，仅仅只是作为合作伙伴，对方并没有必要来关心自己这些。但既然对方能做些，就说明肖战怎么也多少把自己当成个友人的，而不仅仅只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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