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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晋贤二十七年夏，皇太后师氏崩逝，晋贤帝上谥号为裕章皇太后，配享太庙。

圣上悲痛至极，下令停朝，至皇太后出灵后始复。

七日后，皇太后出灵，连绵阴了几天的天气这日万里无云。良辰吉时择选后便定下在了今日辰时整出灵。宫门外的扛夫已演扛七日，民夫也在同时日夜赶工，抢修前往陵墓的御道，总算赶在这一日堪堪完工了。

此番裕章皇太后崩逝，作为先帝原配的发妻，自是要与其同葬的。而先帝的陵寝在二十七年前其入主后并未将门闭死，就是要等着在一二十年后再打开一次，迎来墓穴的女主人，而后才会真正封死。

先帝长眠的朔陵位于洛阳西南方向的远郊，快马两个时辰来回，而出灵队伍则走的慢些，马车队伍满打满算刚好一个白天来回。

连续几日未得好眠的王一博和肖战依旧天刚破晓就起了，待两人用过早膳也才卯时过半，待在东宫也无事两人便又去了始乐宫皇太后的梓宫前举哀。

丧期这段时日，所有宫人都换上素色的服饰，即便夏日里御花园中还是有不少花朵争妍斗艳，却也直显得艳极反衰。整个儿皇宫都显得有些昏昏沉沉，各宫各室的主子或宫人也都表现的神色怏怏，皇太后的离去给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阴影。

而期间，四公主王妍的及笄生辰也夹在了里头，却也没人在意这事儿了，包括她自己。

直到辰时整，始乐宫里已聚齐了人。

晋贤帝亲自抱灵位走在出灵队伍的最前头，王一博作为嫡孙也作为储君手持招魂幡跟在后头。他后头是身为儿子的庄亲王，一人独自一排，同样手持招魂幡。后头一排则都是皇子从老三到小十一，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只引魂铃。

再往后跟着的是妃嫔，皇贵妃一人立于一排，毕竟位同副后又是长辈。而肖战身为太子妃则跟在他后面，旁边还有个庄亲王妃，前者地位更高些后者辈分更高些。再往后便是佑亲王妃、六皇妃和八皇妃，以及谦贵妃和信贵妃也与他们一排，与前一排亦是同理，故而为一排。

接着是长公主及公主们，不论是已出嫁的嘉隆公主还是未出嫁的五公主等几位都在此行，年纪最小的还未满周岁的九公主则是被宫人抱在手上的。再往下是让妃、英妃，太子侧妃林雨霜也与她们一排，随后才是景嫔、勤嫔几个嫔位，跟着便是剩下的便是诸位庶妃，皇子的姬妾也其中。其后便是二品及以上的外命妇，着朝服外披素衣，按品级排列。

队伍最末的是始乐宫的侍卫们，他们手持旗伞及各式各样纸扎，神色庄严，行得浩浩荡荡。宫人则分列于队伍的最两侧，不算在送灵队伍中，他们没有资格真正为太后送灵。

最前头扛棺的扛夫人数并不太多，此时只有十六人，一是因这会儿扛的只有棺身没有棺椁，用不了那么多人，二也是因内门里的宫中道路并不够宽阔，扛夫太多根本走不开。出了宫中内门，外头等候的那些王侯公爵及从二品以上的京官加入队伍后，扛夫会加至三十二人，直至出了宫门后踏上前往朔陵的御道，扛夫则会加至一百零四人，这才是皇太后出灵应当有的扛夫人数，共有三班轮流抬棺至朔陵。

出了宫门，走在扛夫前面的则是引幡人的队伍，彼时后头子孙手中的东西都可卸下了，只唯晋贤帝手中抱着的灵位。棺木后面、皇上前面又夹进了一群昂首阔步、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为送皇太后最后一程的路上保驾护航。

整个队伍中的人无一不双眸微垂、神情肃穆，除了呼吸声和脚步声，和被这些声音隐约掩盖的引魂铃的叮当声，竟是听不到任何一点儿别的动静。

出灵队伍在宫门外百丈处纷纷上马上车，这时队伍的顺序才没原先那般一板一眼，皇太子与太子妃上了同一辆马车，跟在晋贤帝的銮驾后头。宫人们也各自上了马车跟着伺候，每个主子、乃至圣上都是只带了一个宫人。

接过了成嬷嬷递来的茶喝了几口，肖战抬头一看对面的王一博，只见那人双眸无神地盯着膝盖，都快把那一块衣裳看出一个洞来了。不禁一阵心疼，连忙从沈公公手里拿过那一杯沏好的茶端到他面前：“一博，喝点茶。”

似乎那人飞到九霄云外的魂魄被这么一叫才归体了，王一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抬头看了肖战一眼，才勉强摆出一点表情来点点头接过了茶杯喝了几口。

肖战很担心他，有满腹的话，但在送灵的路上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只能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即便出汗了也不松开，就那么握了一路。

当浩浩荡荡地车马队伍到达朔陵的时候，日头早已到达了最高点。

最后送皇太后进陵寝，除了扛夫之外只有直系中的男子可送，于是那些招灵引魂之物又回到了几位皇子手中，即便是年纪最小的十一皇子也要一同进。一行人跟在晋贤帝后头进了陵寝，看棺椁被安置在先帝的棺椁旁边后，众人放下东西，再三叩三拜后便退出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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