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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皇太后的五七都没过，宫中众人及满朝文武都是紧绷着一根弦，一点马虎大意都不敢有，就怕犯了什么丧期禁忌。

七月二十一的时候刚好谦贵妃过生辰，自然谁都不敢声张，就怕触碰了什么，晚间不过是皇太子及太子妃去棣越宫一起用了个晚膳罢了，连生辰贺礼都不敢送。

而经过了丧母之痛后，晋贤帝的身子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复朝后不久又紧急叫停朝，静养了十多日才有所好转。期间，王一博作为储君几乎分担了七成的奏章批阅，只有少数万分重要他一人无法拿定主意的事儿才会去请晋贤帝做主。

即便这几日圣上身子好了大半了，但仍有三四成的奏章每日会被送到东宫来请太子殿下批阅，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只是为了锻炼王一博给他个十份二十份的练手。甚至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风声，说陛下自知身子日渐不复一日，似是动了退居太上皇的念头。

但这风声没传几句就被立即掐死了，无人敢再提。

八月上半月偏偏过生辰的人多，既有皇太子的十八岁生辰，又有九公主的周岁生辰。按道理若是平常的话，这俩加起来宫里怎么也得大操大办一场好好热闹一番。但这时候各宫都是宫门紧闭，各自在宫里弄一顿丰盛的也算是过过生辰了。

直到过了八月中旬，皇太后的七七都过了，宫里也不再办法事了，众人绷着的那根弦才敢稍微放松几分。毕竟，因着这回事，每年晋贤帝都十分重视的中秋佳节今年都没过，往日的习俗今年一样没有，更别提晚上阖宫家宴了，只叫司膳司做了月饼送去各宫就算过节了。

这天午后，肖战见太阳不大便去御花园逛了一圈，四季丁香开得正好，看一看这些花花草草的心情也会好些。老实说，这段时日他心中的悲伤已减淡至几乎殆尽，还会如此闷着也全是因周遭人的情绪和整个大环境，确实很难透气。

大约转了一炷香的时辰，肖战这才回东宫，没回语来殿，而是去了王一博的书房，想去看看他那儿批奏章的情况，或也能给点意见帮个忙。前段时候王一博每天要批一堆奏章的时候都是两人一起的，多的时候肖战甚至也拿了一支笔沾上朱砂帮着批了一些，反正外头的人也不知道，一些小事王一博也全凭太子妃做主了，既是信任这个人也是信任这人的厉害。虽说这会儿要他批的奏章不多，但自己帮着分担些也能叫他快些结束，好喘两口气。

但一进书房，肖战才发现王一博并未在批奏章，而是在听末花禀报什么事儿，眉头紧锁，双眸中闪烁着又惊又怒的情绪，甚至都没有察觉自己来了。

“怎么了？”

肖战霎时心中一紧，有预感似乎是要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一博抬头看了来人一眼，神情略有松动，可大体还是维持了那副样子，这会儿惊的情绪歇下去了，怒的情绪顶上来了，甚至俨然有往怒不可遏的方向发展的势头。

见太子殿下不说话，末花抿了抿嘴还是把自己刚刚禀报的事儿又说了一遍：“娘娘，宫外的影卫来报的消息，这几日佑亲王府上夜夜笙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且暗中邀了一些来客过府，关上门来寻欢作乐呢。”

“此话当真？”

一听这话肖战登时就明白了大半，王一博那又惊又怒的情绪从何而来也就有解释了。但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王克这是上赶着找死吗？丧期禁忌人人都知道，禁娱就是最基础的一条，王克明知故犯，也不知是不是活腻了。

但是转念又一想，若是真的也不奇怪。毕竟佑亲王府不在宫里，把门一关动静小点，若不是皇太子的影卫神出鬼没，确实是不可能知道里头的猫腻。退一万步说，即便知道了又如何？大张旗鼓直接带着人上门去抓吗？前脚刚进门他后脚就能把东西收拾干净了，也很难能抓个现行。

“确实当真，影卫们已经盯着佑亲王府足足有三日了，这三日每每如此，影卫们这才报进宫中的。奴婢叫他们今日继续盯梢，看今日的情况如何，明早再递消息进宫。”

末花办事果然稳妥，这些不用他们说就已先一步吩咐下去了。

闻言，肖战忍不住冷哼一声，对王克此举十分不齿：“看来咱们佑亲王是憋坏了啊，连续几日这般声色犬马的。”

“他王克是哪日不做乐就会死是吗！丧期也就百日，挨过去不行吗？非要在这种时候！他还有没有点儿良心？”

而那头坐在书案前的王一博似是再也忍不住怒气了一般，说完又抬手握拳重重地砸了一下桌面，震得桌面上的砚台都重重一抖，发出了不小的声音。这声音惹得肖战霎时回头，见王一博的样子就知道他是真的动肝火了，连忙走过去揽住那人轻抚他的背。

这人最近情绪一直就不是很好，前有皇太后去世后有晋贤帝病倒，万一再因这事儿气了导致身子伤到哪儿，别的不说自己就要心疼坏了。想着，肖战连忙安慰：“如此不孝不悌之人你不必为他置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咱们收拾不了他，自有人收拾他——我想个法子，咱们把这事儿闹大，闹到陛下面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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