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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儿臣给母后请安。”

进了正殿，肖战直朝坐在首位上的周氏行礼，那人着一件橙黄色绣鸾凤的广袖对襟儒裙，头戴飞翅凤金钗，一派雍容大雅的样子，确实是母仪天下之相。如今成了太上皇的皇后，对王一博而言便既是嫡母又是养母，也当得起这一声“母后”的称呼。

见了来请安的太子妃，周氏莞尔颔首：“起来吧，坐。”

肖战起身后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宫人上了茶，待他用了些茶后太上皇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最近可还习惯？”

“劳母后惦记，倒没什么不习惯的，儿臣依旧是太子妃，做的还是从前的那些事儿。”

对着太上皇后肖战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对方自然也不奇怪，知道这都是大实话，心中略一思忖后还是开口：“本宫知道你与皇上故剑情深、琴瑟调和，更也清楚你七窍玲珑、超然迈伦，便也就不和你兜着圈子说话了，你要立后一事，应当很难吧？”

那日在圣安殿的寝殿内，晋贤帝与王一博的一番博弈之言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即便是肖战也只是听了个结论罢了，周氏应当更是不知，只同众人一般觉得待新帝忙活停当了就会着手安排立后一事，故而听到这话从对方口中说出，肖战稍稍有些惊讶。

看出了晚辈的神色变化，周氏一笑，缓缓开口：“具体你同皇上以及太上皇之间说了什么，又决定了什么，本宫不大了解，但本宫侍奉太上皇三十年，对他还是敢说了解几分的。皇上自然满心都是你，也一心向着你，他定是除了立你为后不会有第二选择。可太上皇不会，他必然一心为了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因此也绝不会同意立你为后的。”

“起初，本宫只是隐隐有这么一个猜测，皇上与你都没透露出什么，太上皇那儿就更不会了。但眼看着皇上找借口将立后的事一拖再拖，而太上皇也不着急催促的时候，本宫就知道恐怕猜测成真了，是吗？”

闻言，肖战便也了然了，是太上皇后凭着自己对这父子二人的了解猜到了这一局面，神色添了几许无奈，唇角染上一抹苦笑：“母后果真明慧，儿臣与陛下的难处还真叫您说中了。”

“你放心，这事儿本宫不会插手的。本宫虽没有那个面子在太上皇面前为你们劝几分，但也绝不会靠着在皇上心里的抚养情分劝他放弃这事儿的，你二人少年结发，生死相依，你本该为后。好好筹谋举措吧，这是属于你们的、没有烽火的战场。”

担心自己这话会让肖战更加愁云惨淡，太上皇后添了这几句话，确实也多少宽慰了肖战几分：“多谢母后，儿臣与陛下都会竭尽全力的。”

含笑颔首，周氏很满意，肯直面此事并努力一起去想办法扫平局面的人，才值得王一博为了他做那么多。

“但既然这局面短期内都要如此僵持，旁人也都信了暂且不立后的缘由，可其他的妃嫔不能不封。封妃嫔的与立后比起来就是小阵仗了，东宫里还有几个姬妾，不如趁早办了吧。按理她们该跟着你立后的时候一起顺带封了，可立后一事也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干脆先封了她们几个吧，否则皇上后宫里一个妃嫔都没有，也怕被人诟病。”

至此，太上皇后才说出了自己今日请肖战来的原因，她知道一时半会儿立后不得，可封妃嫔没什么大碍，新帝后宫寡落落的也不是个事儿。

顺着说到这话上头肖战也算是在意料之中：“是，母后说的是，陛下后宫不能无人，那几位妹妹都在东宫待着，还顶昔日陛下位在储君时的册封，的确不能算是陛下后宫里的人。这事儿过两天儿臣就去与陛下开口，到时候还要母后帮着多操心了。”

要的就是太子妃去开这个口，周氏既已不立后不封妃的内情，就很清楚自己无法向王一博开这个口，没得凭白伤了他们之间的母子情分，也就只能请其代劳了。一听对方答得干脆，周氏连连点头：“你与本宫想的一致就再好不过了，这事儿主要还是你办，本宫帮衬帮衬。毕竟待你封后，这后宫还是要给你操持的。”

这话周氏虽有怕对方不高兴故意说来缓和的缘由在里头，确实也是真话不假，肖战倒不太在意，知道这个养母也是怕王一博叫人说闲话罢了，笑着应下了，一派和和气气的。

说是过两天，但其实当晚肖战去圣安殿陪王一博用晚膳的时候就提了这话，对方有些后知后觉，自知晓自己即将践祚起他满心都只有政务，以及如何顺理成章地得到自己父皇首肯能立后，还真把那几个女人都忘了。

说要封妃，王一博也没觉得有什么，既太上皇后都提了，那他自然顺水推舟地应下了，就说交给肖战去办，自己只需要加盖圣旨即可，有问题可去请教太上皇后。正巧近来无事，太子妃自然无异议。

王一博清楚，太上皇后有此一言还有一个意思，大约是希望封妃之后自己能拨冗临幸一二，也好为皇室开枝散叶，若不是立后一时暂无定论，怕是那贵妇人都要帮着张罗秀选了。对方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做长辈的都希望膝下儿孙满堂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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