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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沫泠摇了摇头，抱起了被子和枕头，绕过栉霂，悄悄打开了房门溜了出去。空无一人的过道里，蜡烛摇晃着身影——留给未归人的路。她熟门熟路地敲响了萦清婉的房门，半天都没有动静，她失落地捶了捶自己的脑壳，想要原地坐下，抬眼就见蜡烛投在走廊的影子都成了骷髅，顿时连坐都不敢了。她冷得发抖，却发现能睡的地方都没有——饮汐和烟赐一起睡，总不好扰了他们两人的安眠。思来想去，她犹豫着走到了碧引沄的门前。弯起手指小心地敲了敲，她柔声问：“引沄......你醒着么？”门很快就被推开。一只苍翠的小狂鸟扑腾着翅膀把门推开：“请进吧，沫泠小姐。您这是......？”先前一直留在碧影落身边的桉忧回到了自己主人的身边，看着她抱着被褥和枕头不由一笑。“别说了。”她揉了揉太阳穴，走了进去。里面坐在案几前的少年抬头，看向她。

月沫泠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抱着自己的被子和枕头，低着头，连他看都不敢。温暖的烛光为身着白袍的少年镀上暖意，对面的少年温润如玉。碧引沄抬眸看着她低着头，轻轻一笑：“做噩梦了？”月沫泠点了点头，抹了抹眼睛。“清婉睡得很熟，所以你来找我？”碧引沄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不困的话，陪我一会儿？”她抱着被子，长发凌乱地铺散在身后，还有些遮住了她的脸庞，令她更加可爱。碧引沄看着她走来，坐下，耷拉着脑袋。他自如地放下了笔，伸手拂过她的眼下，拭去眼泪：“梦见什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梦见监狱，梦见鞭刑，梦见骷髅，梦见消逝的光芒......”她抽泣着，委屈至极，“我闭上眼还是那具骷髅！我不敢睡了......”他轻轻一叹，伸手拢住了她：“你若是不嫌，便靠着我睡上一宿吧。”“你不睡么？我记得我走前还叮嘱过你不要晚睡。”困意随着眼泪去了一些，她盯着他的侧颜，有些不满。“我要是按你说的，你就无处可去了。”他讨好地扯了扯她的衣袖，“白日里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了。”桉忧立在一旁，差些连下巴都收不回去了：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主人！

月沫泠被他说服了，她挠了挠头，就任他抱着了。“现在什么时候了？”她靠着他，慵懒地闭上了眼睛，“还是你这边暖和些。”碧引沄看着她安心地靠着自己，抱着她的手手心都在渗汗，艰难地别过眼：“睡会儿吧。”月沫泠刚刚清明的神思又被涌上来的困意打败，她也不管这个合不合适，直接靠在他的肩膀上睡了，怀里揣着她的枕头，外头还裹着被子。碧引沄也无心再看书了，他戳了戳一边的桉忧。“主人，沫泠小姐好可爱啊。”桉忧飞到他肩膀上，悄悄道。“你这小狂鸟！”碧引沄也没否认，“沫泠确实很可爱，你化做坐骑，可以吗？”桉忧点点头，飞到半空中化作了坐骑，他弯过身来，将他抱在了里面。碧藤游来，将他的被子卷了过来，然后把灯吹灭。一片黑暗，只有星光稀疏。碧引沄悄悄整理了被子，靠着桉忧睡了过去。

凝舞墨莲只手撑颚，坐在碧影落的枕边。昏昏烛火为他坚毅深刻的面容凭添了几分柔和——它将他的棱角柔化。她看着他，絮絮地说着：“落，影落，渐儿、汐儿还有烟赐他们都已经平安回来了，引沄的伤势重了些，好在沫泠也在，倒不用太过担心。渐儿说，你快点醒来，好去见见他们几个。哥哥也传信给我，说淑儿想来碧落宫住几天，她说她想你了，想你抱着她，想我们以前的模样。我也挺想念的，我想你再看着我，欣喜也好，平淡也罢。我还爱着你，我骗得了两个孩子，却骗不了我自己。”她说着，伸手握住了他宽厚的手，“落，好梦。”说着，便悄悄躺在了他的床沿，面对着他，闭上双眼。

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她再张开双眼时，她已经睡在内侧她惯常睡的地方了。她先是一愣，然后再着急地撑起自己的身子，一时没有清楚发生了什么。门被打开，她茫然地看去，碧影落带着她的早餐就立在门口，神色温柔地注视着她：“醒来了？”她低下了头，错开他深挚的视线，点了点头。“先来吃些东西吧。”他将手上端着的小菜和粥放到案几上，走到床边，向她伸出手，“要我抱你吗？”凝舞墨莲仰头看着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碧影落笑了，他伸手将她抱到怀中，脚步平稳地来到了案几前，将她安安稳稳地放下：“ 刚才去花厅时碰上了婵娟，她说你也很久没用饭，我便做了几个清淡的，应该没退步吧？”凝舞墨莲垂眸，拿着筷子尝了一些，轻声道：“还是旧时候的味道。落，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他闻言，低下了头，紧紧抱着她，从背后：“是我的错。莲儿，让我抱一会儿。”凝舞墨莲点了点头。她纤细的发丝中有些染上了落雪，他的心不由一疼：“莲儿这次来，还回去吗？”“哥哥说淑儿也想来碧落。”她说着，放下筷子，将女儿还不是很端正的书信递给他，“这封是给你的。”“我陪你一起去，反正这边几个都很能干的。”碧影落打开信，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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