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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声惊叫，他们相视一眼，夺门而出，注意力也被庭院中不断出现的染血脚印吸引了去。

（30）

筠苒不断地后退着，筠觞死死盯着那个脚印的走向，羽翼逐渐展开。席扉将郇弋雁挡在身后，抽出了腰侧的长剑，光芒凝聚。

庭中一片死寂，郇弋雁突然听见了有什么声音，窸窸窣窣的，在他们背后的房间响起。汗毛倒竖，她打了个寒噤。“怎么这么安静？”一个声音响起，席扉不管不顾地将郇弋雁拉到怀中，展开羽翼来到了筠觞、筠苒的身边，看着那个声音的来源——一个墨衣的男子闭着双眼，抱臂倚在门框上。席扉倒吸一口凉气，怎么可能，父君明明没了呼吸，怎么可能还能自如地站在那儿！“那个血脚印！”筠苒吓哭了，她躲在筠觞身后，压抑着哭声。席扉看着它往自己这边走来，暗中蓄力。“这边，这边也有！”郇弋雁看到了没有风却向两边拨开的草丛，鲜艳的血脚印一步步踏来。“筠苒，化作神兽，去到殿下肩上。”席扉强撑着理智，急忙给暮和禄发去信息。“娘亲怎么还没到？”“娘亲也是。”郇弋雁抱着筠苒，身子还在颤抖。“扉儿？”那个黑衣的男子看向站在庭院中的挚子，“怎么了？”“父君，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席扉看着他，脸色发白。

“好敏锐的人。”空荡荡地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那可是你的生身父君啊。”席扉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长剑锋芒明亮：“你还敢开口。”长剑飞来，暗绿的天光直直飞向他的双眼。杏黄的雁阵从天而降，挡在在了长剑之前。身着一席黑色裙绣着杏黄的羽蛇纹的女子从天而降，神杖锋芒直指那个男子：“夜行相，虎毒不食子啊。”筠祭还没进房间，就看见了自己惨死的爱人。她拍着羽翼，毫不顾忌地靠近了他冰凉的身体，染了他的血也无所谓。她怔怔看着外翻的血肉和里面的森森白骸，还有爱人已经看不清的神色，杏黄羽翼展开将他的尸骸拥入怀抱，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筠苒也从外面飞了进来，仰头看着她：“娘亲......”“我从来没有想过，你爹爹会以这种结局谢幕。”筠祭看着不知所措的女儿，甩着尾巴将她背到了背上，“我要带他回我们的领地，好生安葬......筠觞呢？他知不知道？”“我去叫他。”她又飞了出去。筠觞匆匆飞了进来，仔细观察起来。“这里是我睡的地方。”筠觞说着，收起羽翼化作神兽的大小，藏到了他回拢的脖颈之间，“所以我没有被惊扰。”筠祭点了点头，看着床榻，陷入沉思。“如果真的要杀席塍殿，为什么要对爹爹动手？”“也就是说筠寞殿被惊醒了，但那个人速度更快，在他反应过来前就被......”筠觞蹭了蹭他冰凉的头颅，他待他如亲子。筠祭摇了摇头，她抬起身子看向他脊背的伤痕，开口：“苒，你看一下，这个宽度和谁的剑比较像？”筠苒含着泪悬在上空：“我实话实说，是席塍殿！是席塍殿的剑才那么薄，和恪殿、烟柳殿还有夕盈殿、如玉殿他们的剑都还要再厚上一些。”筠祭盘起了尾巴将她抱住：“如果是这样，那么是席塍殿亲自动的手。那他在外面也就说得通了。”“可是，可是主人说他已经停止呼吸了！”筠觞也承受不住一般流下了眼泪，他湿润的眼眸看着她。

“雁归·秋夜南飞！”郇弋雁拂袖，雁阵飞去将血脚印打退了数十步，“扉，用天光，照去他们的隐身术！”席扉颔首，他展开四扇羽翼，翠绿的天光将他们的隐身术全部照散。“快走！”一个声音响起，雁阵飞去，粉碎了他们想要连席塍一起带走的的希冀。那边黑衣的男子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那个血脚印也就停在了原地，不再前进或者是后退。席扉愣在了原地，然后他突然转身向另一边跑去。郇弋雁没明白，就听到了吵杂的声音。在门口，席扉拉住了一个人：“站住！你和他们一起来，没想到他们不会带你走吗？”

一个穿着紫色裙裳的女子满脸惊恐地看着他，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亏得父君因为你没有追寻他的爱人，容忍你那么久！”席扉愤怒地看着那个人，他回头看向坐在门廊下抱着自己父君骨殖的女子，又瞟了一眼那边没反应过来的储君，掐着她的手腕一路拽到了郇杳芜的跟前。郇杳芜垂眸，搭在他颈侧的手只能感受到冰凉与死寂，心跳没有了，呼吸停止了，连身躯都早已冰冷，甚至开始僵硬——只有他的神色还是那么沉静。席扉和郇弋雁一左一右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郇杳芜的悲戚的神色。“塍，我曾问过你，为什么你的父亲给你取了那么一个名，你说，你的父亲希望你能像田中的小路一样，无时无刻不为我们的夜安做出你的贡献......”她沙哑着嗓音，看着门廊上挂下的杏黄色风铃，“我想你是做到的，毕竟‘夜行’二字是我的父皇母后赐予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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