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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解脱，是肯承认这是个错

【我们都应该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

“没错，这是自卫。”密雪怀疑的目光在艾以珊和柳星身上来回游移，从她们的眼中看到了如释重负，“她别无选择。”

柳星摸了摸密雪的胳膊。“谢谢你。”

不过密雪错了。每个人永远都有其他的选择，并且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出的某个错误决定而愧疚一生。

罗颖带头冲进了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五个警察。

柳星和密雪慢慢后退，让他们进入现场。罗颖作为一个老警察，当看到浑身是血、脖子上还有大片铁青色瘀伤的艾以珊时，他的眼睛还是控制不住地睁得老大。而当他的目光转向成卜思时，密雪从中看到了厌恶。

密雪将柳星引到了一边。“我们都会被询问的。你准备好了吗？”柳星泪流满面，坚定地点点头。“当然。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密雪伸手抱住了她，她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谢谢你，密雪。”

密雪感觉自己不得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发生了这一切之后，还能站在她那一边？”

柳星毫不犹豫地说：“因为我们都应该得到重新开始的机会。”

艾以珊被拉走了。她被要求拍照、擦拭、做身体检查、取样……她被同情、好奇与怀疑的重重目光包围着。

但她不在乎。

她自由了。

法医和鉴证人员在搜索完小屋后，又从艾以珊身上提取了大量样本，之后给了她一条浴巾和一套干净衣服，并允许她洗个澡。艾以珊站在花洒下，将脸高高扬起，试着冲走她身上最后残留的一点关于成卜思的痕迹。

她就像重生了一样。

她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皮肤，直到它发红起皱。当她将身体擦干，并拂去镜子上的水雾后，她终于感觉干净了。

在医护人员给艾以珊做完全身检查并给她包扎好伤口后，密雪让罗颖送艾以珊去局里做笔录。他很善良，很有礼貌，更没有把艾以珊当做谋杀案的嫌疑人对待。

艾以珊还是不敢相信柳星那样帮了自己。艾以珊显然低估了她。即使在艾以珊让她失望之后，她仍然关心着艾以珊。艾以珊为没有足够信任她、没有把自己过去的秘密向她坦白而感到内疚。

她利用了自己与柳星的友谊，还和成卜安上床，还揭露了她的丈夫是一个肮脏的强奸犯……但杀了成卜思，她也算是帮了柳星一个最大的忙，以好朋友的身份。

她让柳星自由了。

当他们到达警局后，艾以珊被带进了审讯室。在沉重的门关上之前，艾以珊瞥见密雪和柳星分别进入了不同的房间。艾以珊心里却一点都不怕。她的朋友们一定会支持她的。

当柳星站在成卜思死气沉沉的身体前时，艾以珊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欣慰。没有仇恨，没有厌恶，只有赤裸裸的感激，就好像艾以珊给了她一个喘息的机会。艾以珊早就知道，她不会因为自己杀了她丈夫而受到责备。

密雪才是给了艾以珊一个惊喜。

艾以珊回答了对面两位警官反复提出的问题。她用颤抖的声音讲述了发生的一切。眼泪从她的眼中不断掉落，她没忍住。她讨厌成为受害者。

警方对艾以珊表示了深切同情，艾以珊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了这一点。当艾以珊详细讲述着成卜思与成卜安是如何承认他们参与了左迪的谋杀时，两位警官不安地相互瞥了一眼。

他们反复地盘问着艾以珊，让她一遍遍重复着自己经历的故事，并要求她准确地描述出小屋中的一切细节。最终，不知过了多久，其中那位女警官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向她的搭档点点头，艾以珊感觉到他们正在逐渐放松下来。这时有人敲门，艾以珊努力保持冷静。她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女警官大步走到门口，打开门，与来人低声交谈起来。艾以珊屏住呼吸，但坐在她对面的警察依然在盯着她看。艾以珊强迫自己稳住呼吸。门关上了，艾以珊的心开始狂跳。就是现在了。

女警官回到桌子旁，坐下。艾以珊试着读懂她的表情。

“艾女士，谢谢你协助警方调查。如果我们需要你提供更多信息，我们会再联系你的。我们对你经历的一切感到十分遗憾。”女警伸出她的手，“你可以走了。”

艾以珊很高兴她没有说“你暂时可以走了”。

“谢谢你的协助。”那个胖乎乎的男警官也和艾以珊握了手，他的嘴角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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