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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不像话,真是不像话。
本来该胡羞一个人钉在原地,三个人凝视着门口站着的身影,全都凝固得跟石膏像一样。
刁稚宇困惑地看着咖啡店里死一般的空气:“你们……怎么了?”
赵孝柔也忘了自己在录像:“我靠,活的。秦宵一从剧场里出来了。”
说得好像宁泽臣不是被自己从剧场里骗出来的一样。回过神的胡羞被刁稚宇的眼睛正面对上,脑袋里最后一根理智也被啪地崩断,这的确不是假的,刁稚宇在继单元门楼下等他之后,又到REGARD来找她了。
见不到刁稚宇的时候印象中他是个年轻的男孩,而真人出现的时候,那种男人的风情感总会让人根本想不起他只有二十二岁。没错,走出戏外,他就是个吸引人的,要命的男人。
哐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扣,赵孝柔把李埃推了出去,笑容却对着刁稚宇:“那个,秦宵一,不好意思,先和李埃在外面聊聊,抽根烟,我和胡羞有点要紧事,三分钟。”
说完半推半就把两个男人都拦在了咖啡厅外,转过身的赵孝柔心里火燎:“愣着干嘛,赶紧补妆,口红呢?你少了半截眉毛知不知道?包里有全套化妆品,化妆灯都有,快点补!”
这话说得胡羞蒙了:“啊?”
“你以为夜色朦胧就浪漫了吗?不会,你现在的样子面朝黄土背朝天,整个人像颗腌橄榄。坐下,我给你化!”
刷子在胡羞脸上飞快地过,从鼻子到面颊再到眼睛,没等胡羞数清一共有多少把不同种类的刷子,赵孝柔还在包里掏出了免洗喷雾,对着胡羞的头顶就喷了下去:“这个男人不简单,心机真是深,估计就是来咖啡店看你的丑态,就可以直接对你死心了。
胡羞,一会儿出去要争气,把右脸对着他,最好看的角度,不要大笑,不要哭丧脸,你丧的时候会有八字眉,时间不够了,我救得差不多了,五分钟,这种心机妆他这种直男应该看不出。”
胡羞斜着看了一眼镜子——唇釉亮得要滴下来,眼皮上甚至还有亮片——荒唐。
她站起身抹掉了眼睛上的妆,反而有些大义凛然:“没关系,说不定找我是因为我在雪国列车不小心带走了什么,他来找我要回去。”
没走三步,赵孝柔在身后轻飘飘地说,是啊,你带走了他的心。
胡羞忍无可忍地回过头:“别再说骚话了!”
临出门前胡羞把唇釉也抹在了手背上,以她的直觉,戏里的秦宵一也好,李容也罢,什么都看得通透,小把戏一清二楚,没必要在戏外这么刻意。
夜色里的李埃在抽烟,烟草味道贼重——有心事或者需要社交的时候,他都会掏出烟盒来分享,而刁稚宇和李埃借着烟雾竟然聊得不错,正经的成年男性之间的话题——
认认真真地聊《安邸》的杂志风格,中式建筑和装潢太多,设计师手记都太推崇艺术,不接地气。
李埃笑着说,没想到你对这些还有研究。刁稚宇叼着烟,声音磁得不像话:“之前帮他们拍过宣传片,怎么说呢,杂志露出和拍摄都是包装,半真半假,他们自己也都分不清哪些是发自肺腑。”
成熟到胡羞甚至觉得他改了年龄。
发现胡羞时刁稚宇的眼神变了,李埃回过头看到紧张的胡羞,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性感的瘸子竟然在这个时候也发出了加油鼓劲的暗号,铁定和店里赵孝柔看八卦的心情一样。
胡羞走到刁稚宇身边,觉得身后就像有火辣辣的目光盯着他们,回过头咖啡店的灯光暖意融融,两个人不见踪影,要死,现在就真的只剩下他的刁稚宇了。
胡羞,你稳住,不就是个男孩吗,不就是NPC演员吗,刷了十几次了有什么可紧张的,戏内演得次数还少吗,可以的,一定可以,站直一点。
尽管这么想着,胡羞手心出了汗,眼睛四处乱瞟。他好死不死穿了件白衬衫牛仔裤,白马王子人设带到了戏外,近距离越看心跳越快,只是稍微抬头扫一眼就失智的程度——而对方,竟然也在紧张。
“找我?”
“嗯……”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东西在雪国列车,需要你送过来。”
“不是的。来找你是想和你说,上次的事很抱歉。”
“什么事?”总得等你说出来。
“我和别的玩家结婚,感觉你那天有点心态崩了。”
好直接——这当然不能承认,胡羞把头别向身后,嘴角的笑硬是压了回去,愚园路金融园夜景还挺漂亮,红砖三层别墅在夜色中,一左一右加班的两扇窗子像凝视自己的温柔眼睛。
“没关系啊,我也是第一次知道雪国列车是可以结婚的,那几个姐姐也是教会了我新的玩法。”
“我的确走不开,你的通行证和船票我想卖给你的。而且……我不知道哪天你会来。”
竟然记得一清二楚。忍笑实在太难了,胡羞绷着脸低头,声音瓮在鼻腔里:“哦,没关系。要不是那天,我还看不到你演李容,好奸猾。”
“巧了,角色问题,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真的?”
“当然。平时生活里更像秦宵一,我保证。”
空气里又划过尴尬的宁静。共同话题都在戏里,胡羞在风中很快领悟,她和刁稚宇并没有那么多东西可聊,哪怕李埃都还可以聊聊安邸,她只知道对方是上海戏剧学院的学生,表演系。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而这些都是暗地里检索的,没有办法直接用来打开话题——
她还没有做好在戏外见到刁稚宇的准备。风吹过他的头发,发丝有淡淡的乳木果味道,真干净,胡羞想。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解释这个哦……”
“嗯……”
“那也没必要特意跑一趟……”
“有必要……最近一直没见到你。”刁稚宇沉默了几秒:“我在戏外朋友不算多,难得有聊得来的人。所以,就总得想办法找到你。”
倒是不提在女孩楼下站着发呆的事,真爱面子。他的双手插在裤兜的后口袋里,脚尖抬起来晃着身体,稚气未脱。
朋友……接下来的一切都未完待续。胡羞想了想,让他保留点男人自尊好了。
她撅起嘴故作轻松:“这话说得我还挺高兴的。”
“嗯?”
“你没有把握当成一个玩家,或者客人,听起来我和那些几十刷的姐姐还是不太一样。”
“当然……”刁稚宇的抬头看天:“你重要多了。”
“有多重要?”
问完这句话胡羞就后悔了,心里疯狂地弹弹幕——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世界上这么多话可以说,为什么要一冲动把窗户纸捅破。
如果对方真的只是当朋友,这简直就是一下把自己打回解放前。
社死的水平大概是当场火化,以后在临睡前想难堪的事情睡不着,这件事会是尴尬到直接惊醒排行榜第一名。为什么非要问?慢慢试探不好吗?淦!
对方怎么没声音?
刁稚宇像是下盘不稳一样,身体微微地晃了几下,像是也害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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