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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 预谋
照镜子，偶然发现眼角多出一条细纹。再尝试保湿精华按摩无果后，文青放弃了挣扎。曾经很多次和朋友半开玩笑地说“自己老了”，这次在脸上切身看见时间的痕迹。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喝热水，强迫自己运动，经不起熬夜的折腾……护肤品越来越多，功效种类也越来越细分，心态渐渐地从最开始的不甘心变成顺其自然。衰老，这个对于即将三十的女性来说既现实又矫情的话题，正一点点影响着文青的心理。
身边的新同事从同龄人变成后辈，曾经的同学大都组建了家庭甚至有了孩子，而自己无论事业还是婚姻都在原地踏步。这让文青内心充满了焦虑感。曾经她认为，谈恋爱的最佳时期已经过去，现在只想找个踏实的同龄人，安安稳稳地结婚生活。
在这个信息纷乱的时代，太多太多的选择让人烟花缭乱。有时候反而找不到自己生活的出路口，按部就班就成了最妥当的唯一选择。于是，文青对事业兢兢业业，对爱情追求安稳，一成不变的生活虽然无趣，倒也过得安稳。
然而，直觉告诉文青，有人一直在监视着自己的生活。来上海这么多年中也搬家很多次，但是不管她搬到哪里，过段时间总会收到不知道是谁寄来的包裹，有的包裹甚至直接放在她的家门口。虽然包裹里面装的都是衣服、零食之类的东西，寄件人可能也是出于一片好心，而文青仍然觉得脊骨发亮。每到夜晚，躺在床上的她总是睡不着：或许那个人，正在某个角落，偷偷地望着她。
终于有一天，文青受不了了：下班回到家，她发现有人闯入了自己家，收拾好了床褥，打扫了卫生，甚至修好了滴答漏水的水龙头。文青内心没有任何感动，她一个踉跄地蹲坐在地上，然后开始大哭。等她稳定了情绪，已经是半夜，匆忙地找好了一个合租，连夜打包东西，第二天就搬进了新家。
现在，和莎莎、林然、思南三个女生住在一起，生活又陷入了短暂的平静。四个女生相互照顾，再加上又谈了一个小奶狗男朋友，文青甚至忘记了曾经被监视的生活。
<一>
原来一个人，也可以重返年轻。
这是文青和小男友谈恋爱后最深刻的体会。
第一次坐过山车，是他全程紧握住自己的手；第一次看电影首映场，午夜的街头同样很热闹；第一次在电玩城里玩到满头大汗，抓到了喜欢的娃娃……不再担心熬夜后的黑眼圈，他会陪着一起呼呼大睡到午后；不用担心吃夜宵发胖，他说你胖点更可爱……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永远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己。
其实，有时候文青也会思考，年龄差距摆在这里，自己和冬冬真的合适吗？但是，每晚和异地恋的冬冬视频时，他元气满满的笑脸，都能让工作了一天的文青感到很轻松。那是一张没有半点世俗气息的笑脸，还有冬冬那颗真诚的心，让文青觉得这份感情也很纯真。
这个周末，冬冬又来上海找文青。两人去吃了种草已久的餐厅，参观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展览，在位于闹市地铁站的迷你 KTV 大声唱歌。隔着玻璃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耳朵里是合唱的温柔情歌，文青觉得，这个小小的世界，就是属于自己的。
异地恋的每次见面，都是以分别结尾。例行送他去高铁站，看着他消失在安检口的身影，文青呆呆站在原地。还记得第一次送他离开，忍不住差点掉了眼泪，他将自己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头，安慰她没事。有时候觉得，在他的面前，自己更像是一个小孩。
第二天早晨，文青像往常一样早起准备午饭便当。这时，莎莎也起床了，她从冰箱里拿出一杯蜂蜜水——这是她每天早上都会喝的——神秘兮兮地走到文青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文青看出莎莎想说什么，直接问道，“今天你怎么起来这么早。”
“那个，文青姐……”莎莎贴近文青，小声地说，“最近，你和你那个小男朋友，相处地怎么样。”
“挺好的啊，他昨天周末刚来。”文青看着莎莎故作玄虚的表情，觉得又无语又好玩，“怎么了？”
“那个……文青姐……我想向你，咨询一点儿问题。”莎莎别别扭扭地说。
文青点点头。“你问吧。”
“我之前也没谈过恋爱，所以……不知道应该什么时候才可以……你和冬冬谈多久了？”
“唔……快一个多月了吧。”
“那你们……”莎莎顿了顿，双颊发红，小声地问，“那你们，那个了吗？”
“哪个？”文青一头雾水。
“哎呀，就那个嘛……男女之间的……”莎莎恨不得用肢体语言表达出来，却羞于说出口。
“啊！你说的是……”文青跟莎莎交换了眼神，彼此确认在一个频道后，文青说，“嗯，做过了。”
“一个月就做了？”这次轮到莎莎吃了一惊。
这么说来，文青也觉得奇怪：仔细想想，自己和冬冬第一次见面就接吻并确定关系，一个月内就到了“三垒”，这进展也太快了吧。为什么文青之前没有意识到，却觉得这一些发展的都很自然？
“我和赵哥在一起快三个月了，他有过几次暗示，但我们一直都没有……”莎莎有些为难地看着文青，“我没经验，不知道谈恋爱多久再做算合理……”
文青思考片刻，说：“这要看你自己的想法吧。如果你们真心彼此相爱，也不用那么在乎这个时间的。顺其自然就好啦。”
莎莎点点头，喝完了手中的蜂蜜水。
“不过……”文青没有继续说下去。
“不过什么？”
文青只是突然想到，上周末去面包店时碰见的那个神似赵坤的男人，他正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身边还有一个小孩，看上去像是他们的孩子。不过，文青也一直不确定那个人是否是赵坤，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没什么。”文青打算等确认了再说，不过，她还是提醒着莎莎，“一定要百分百信任彼此，再将自己交给对方，这样比较好。”
“你们在聊什么啊？”睡眼惺忪的思南也起床了，边打哈欠边来到厨房，接了杯水喝。
“哈哈，没什么。”莎莎开始洗杯子，掩盖刚才的尴尬傻笑。
“文青姐又在做便当啊，真羡慕。”思南凑上去看了一眼，锅里的土豆炖肉正在咕噜。
“我做的比较多，你们要不要也带一点去公司吃？”文青问道。
“真的吗？要要要！”
思南和莎莎赶紧翻出自己的饭盒，整齐地摆在餐桌上，一脸满足。先是盛上半碗白米饭，然后将土豆烧肉浇在米饭上，浓稠的汤汁顺着缝隙渗入，包裹住饱满的米粒。
“好久没吃到文青姐做的菜了……自从你开始谈恋爱了之后！”
“是啊。文青姐，什么时候把男友带回来见见呢。”
这段时间，冬冬也提到过几次想来自己家里看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的机会。
“有机会吧，一定会介绍给大家的。”
“对了！”思南突然回头看看身后，林然大概还在睡觉，没有出房间门，“周末就是林然的生日了，我们组织个 party！”
“林然要过生日了？”
“对啊，这周末。”思南补充道，“反正她身份证上的生日是那个日期，当初租房签合同的时候看见的，就记住了。”
“行啊！我们可以先策划起来。”林然和文青纷纷表示同意。
“到时候把你们男朋友都喊来啊：赵哥和小冬冬。”思南提醒着她们两个。
“你也要带上你那个帅哥同事，叫什么来着，对，方权。”莎莎也一脸八卦地进行反击，“人多才热闹嘛！”
思南面露难色，但内心却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可以将自己对方权的感情表达出来。思南点点头，说：“我尽力吧。”
<二>
说起方权，思南现在对他是满怀愧疚：因为父母突然拜访，不仅临时放他鸽子，还请了一天假，最后才知道那天方权加班到很晚完成了本应该自己完成的工作。一直想找个借口好好道歉，却羞于开口。
午饭时间，思南依旧坐在公司饭厅的老座位上，边吃饭边望着窗外。真发着呆，对面坐下来一个人，是方权。
“我可以坐这里吗？”方权礼貌地征求意见，看见思南点头，他坐了下来，打开了从便利店买的便当。
“你今天没有和他们出去吃吗？”思南问道。一般情况下，部门的其他同事都会组队去公司楼下小餐馆吃午饭。
“今天懒得下去。”方权注意到思南的饭菜，“这是你做的吗？看起来真不错。”
突然被方权夸奖，思南有些没反应过来。
“我可以尝尝吗？”
“可以。”
方权用纸巾将勺子擦干净，轻轻地挖了半勺土豆。软糯的口感，香而不腻的汤汁，特别下饭。
“好好吃啊。”方权眼睛里闪着小星星，连连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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