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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 窥探
用一个词形容最近的生活，那就是微妙。
思南与方权彼此喜欢，这一点他们两个都能体会得到，但都没有选择戳破那层纸，这种微妙的暧昧感，甚至比真正的恋爱更让人沉醉。
莎莎与赵坤的相处方式也出现了微妙的变化，过去一直是赵坤起着主导作用，他决定去哪里吃去哪里玩，现在反而轮到莎莎做重要的决定。突然之间，赵坤就对莎莎百依百顺甚至低声下气，不停地送礼物给莎莎，包括大衣、包包、口红等。莎莎还是没有弄清楚之前关于赵坤的那些疑问，但是现在她好像已经不在乎了，享受着赵坤对她的殷勤，懒得去追究了。
林然和小武依旧是很好的朋友。严格来说，应该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截至到目前，小武是林然唯一一个可以进行正常肢体接触而不会厌烦的男人，但是林然只是当作朋友喜欢他，而没有爱上他。爱一个人，与喜不喜欢他没有关系，有时候也找不到什么理由，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理由。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异地恋，文青和冬冬之间的感情也褪去了刚开始的激情，渐渐降温，这点连文青都不否认。视频的次数变少了，聊的话题也少了，两个人从如胶似漆的共生体变成了独立的个体，自己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着，偶尔一两句的交流来维系着彼此的关系。这种微妙的感觉，让文青觉得又轻松又担心。
微妙，像是花粉或是细菌一样，存在于空气中，飘散在各个角落。它们会顺着呼吸道，侵入到人的身体内，改变他们的思想。让他们变得失去行动力与判断力，从而沉溺在当下的舒适状态中。没有人愿意踏出第一步，没有人愿意主动出击，大家都为了避免麻烦，索性丧失了提出问题的能力，渐渐地产生了没有问题存在的臆想。
<一>
这个周六，是一个久违的晴天，虽然天气还是有些微凉，但是难得出太阳了。突发奇想，莎莎意时到好像很久都没有逛街了，于是她敲响了林然的房间，邀请林然与她下午一起逛街。思南去加班了，又没有和文青和好如初，林然是莎莎的不二人选。考虑到最近几天一直在吃，没有机会运动，林然居然答应了这个邀请，趁这机会出去转一转也没什么不好。
可以看得出来莎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她穿上了赵坤为她买的最新款大衣，涂了最喜欢的色号的口红，衬着肌肤红润有起色，挎着赵坤从巴黎托人给她带的包包，踩着高跟鞋健步如飞。刚出小区门，莎莎就熟练地拦下一辆出租车，在林然的反对声中，出租车仍然在莎莎的指示下朝市区最繁华的商圈开去。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金纱。来上海这几年，这是莎莎第一次觉得，她融入了这座城市。曾经的自卑与挫败感，进行很久的攒钱计划，还有报班学习会计转行做财务的一系列深造计划，在这一瞬间都被莎莎抛在脑后。一切的辛苦努力，不就是为了过上幸福的生活吗，而莎莎此时觉得，自己现在就已经很幸福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就和朵啦一样，有好看的衣服，有昂贵的包包，有最新出的口红，就连现在举手投足之间的气势都有点像朵啦了。不，不对，自己应该比朵啦更优秀，因为自己还有一个很爱自己且愿意给自己花钱的男朋友，单从这一点上来说，自己就已经完胜了。
想到这里，莎莎坐直了身子，得意地笑了。
而林然早就看出了莎莎的变化，她也想好言相劝，提防着赵坤的糖衣炮弹。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甚至没有谈过恋爱，又能站在什么角度上去说服莎莎呢。她只能任由莎莎发展下去，林然将头转向另一边，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
到了目的地，莎莎执意要付车钱，拗不过她，林然只好去买了两杯奶茶，来偿还这份人情。莎莎没喝几口，就佯装自己撑到，将奶茶丢了。
别看莎莎打扮地花枝招展，一身名牌，但是这些都是赵坤给她买的，而她自己手里依旧没多少钱。于是，两人也只是进进出出了一些相对奢侈的店铺，什么都没买就出来了。看着橱窗里价格不菲的精美物件，尝到甜头的莎莎信誓旦旦，总有一天要将这些东西都买回家。相反，林然倒觉得无所谓，这些徒有虚表的奢侈品并不能吸引到她，她反而觉得有些无聊，店内的强光打得她眼睛有些发晕，她找了个借口就先从店里出来了。
她站在店门口，看着仍然在店内的莎莎，拿着一个好几万的包包在镜子前比划着，像是拍了几张招牌，又和售货员交流了几句，然后装作没有看上的模样，将包包放回远处，悻悻地从店里走出来。这一幕幕，被林然看在眼里，她突然觉得不认识眼前的这个莎莎了。
莎莎倒是什么也没察觉，习惯性地挽住林然的胳膊，两人在商场的中庭长廊闲逛着。两人开始聊天，是莎莎先开的口，她热心地向林然推荐了一个牌子的口红，颜色正且持久，还不易起皮。林然装作很认真的样子听着，其实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她觉得，莎莎只是在炫耀自己用得起那个牌子的口红。不过林然没有拆穿她。
要是文青在的话，看见莎莎这副爱慕虚荣的模样，一定会严厉训斥她吧，就像长辈训斥晚辈一样。林然心里这样想着。
聊着聊着，林然把话题引到了几个室友的身上。先是两人一致认为，最近这段时间思南经常没有缘由的傻笑，一定是恋爱的表现。然后，又聊到了文青身上，林然说感觉最近文青不像以前一样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和冬冬视频了，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情况。
莎莎没有说话。她暂时还不想处理自己与文青的关系，索性也不想参与对文青的讨论。可是林然好像是看出了什么似的，一直在追问莎莎是否有同样的看法。莎莎只好点点头，顺应着林然的意思说了几句毫无意义的话。
从莎莎的语气和申请中，林然读出了她想要逃避这个话题的想法。是因为关于文青吗？为什么要逃避呢？为了实验自己的这个猜想是否正确，林然接连抛出好几个关于文青的话题，莎莎闪烁其词，或者闭口不言，最后甚至突然走进一家买书的店，装作想买书的样子随手翻阅着。这也正好印证了林然的想法是正确的。
莎莎和文青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情是关于赵坤的。林然在心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二>
马上就要年末了，冬冬在学校努力备战期末考，所以最近一直没时间来上海找文青。难得的周六，家里却空无一人，无所事事的文青打算做些事情消磨时间。
她又翻出露营穿的那件上衣，再一次仔细检查了上衣口袋，这是她第五次检查了，依旧什么都没有。她又翻了那天穿的裤子口袋、外套口袋、甚至还有包包，里面都没有那张赵坤偷偷塞给她的名片。会不会掉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了？文青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床底下、桌子角、柜子的最深处……都没有。
她一边将搜查范围扩大到整个房子，一边回想着之后发生的事情：那天，赵坤亲手将自己的名片塞进自己的上衣口袋里，然后第二天回家的路上无意间触摸到，那时名片还在口袋里。回到家后，换了身干净衣服，把上衣和其他脏衣服一起拿去洗衣机洗……
想到这里，文青意时到了一个问题。那天露营回来，大家都有很多脏衣服需要洗，所以洗衣机里已经有衣服在洗了，文青将自己的脏衣篓放在洗衣机旁就离开了……会不会是那个时候，有人翻动了自己的衣服，拿走了名片？可是，ta 是怎么知道我的上衣口袋里是有东西的？是蓄谋已久，还是偶然发现？
想到这里，文青停止了对沙发的搜查，她魂不守舍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要立起来了。她不敢继续假设下去，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因为她想到了之前，之前她还没有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家里就经常有被人翻动的痕迹。难道说，那个人已经跟到这里来了？
文青突然觉得缺乏安全感，她有些想冬冬了，如果这个时候冬冬在身边，她一定会投入到他的怀抱中紧紧地抱住他。可是，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她谁都不能依靠。过了一会，她又开始宽慰自己，这也许只是自己的幻想呢。
叮咚。门铃突然响了，吓了文青一跳。
会是谁呢？莎莎思南林然他们都有钥匙，冬冬又在学校复习，其他人又没有理由来。
叮咚叮咚。见无人应答，门铃又响了两声。
“谁啊！”文青用最大的声音问着，一方面是为了故作镇定，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壮胆，万一是那个一直纠缠自己很久的人，应该怎么办。
门外没有应答，而是又按了几下门铃。
文青缓缓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轻轻地一步步挪到门口，尽量让自己不发出一点声响。鼓足勇气透过猫眼望向门歪，却没有一个人。
难道是谁家小孩调皮的恶作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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