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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 黑名单
元旦假期第一天，林然很早就起床了。
还没走下楼，她就听见“嗞啦”一声，是鸡蛋打进煎锅里的声音，紧接着闻到了扑鼻的香味。厨房里有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系着家里粉红色的围裙却格外合身，正熟练地操控着橱柜上的瓶瓶罐罐，餐桌上已经摆好了 4 杯牛奶和餐盘，餐盘里盛着热气腾腾的培根。
这个男人是谁？林然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好像叫杨川生，来找文青的，昨夜在沙发上借宿了。他为什么会为大家做早餐，是为了感谢收留？还是为了讨好文青？他就是文青和思南口中的那个奇怪的男人？可是为什么看上去人畜无害的？
林然有意识地提高警惕，她轻声往厨房走去，想从冰箱里拿杯水喝。但是很快，她刚树立好的警惕高墙就被早餐的香味给推倒。杨川生察觉到了林然的靠近，他笑着对她说早安。早安，林然回了他一个微笑，她站在一个合适的方位，让自己与餐桌和杨川生都保持着安全距离。
杨川生招呼着让林然坐下吃早餐，林然也只是点点头，无动于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刚出锅的煎蛋，饱满又赋有油光，亮闪闪的。见林然没有反应，杨川生笑着拉开了一张椅子，执意让林然坐下先吃。林然装作有些为难的样子听从了他的安排，刚坐下她就喝了一大口牛奶，醇香又解渴。
“她们都还没起来吧。”杨川生不知道还在做什么，他面对着灶台背对着林然，随口说着。
“是的。”林然夹起了煎蛋，筷子尖戳破了蛋清，稀溜溜的金色蛋黄顺势溢出，林然赶紧用嘴巴接住，一吸而尽。
“昨晚，真的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杨川生又开始了自我检讨，“今早起来想给你们做早餐，但又不知道你们喜欢吃什么，就看着冰箱里的食材，随便做了一点。”
“很好吃。”林然两三口就吃完了煎蛋，舌尖还在嘴里细细品味。
“小心点！蛋饼好了！”杨川生一手端着煎锅，另一手灵活地控制着锅铲，将锅里的蛋饼完美地翻了个面，然后走到林然身后，绕过林然的头顶，将蛋饼平整地铺在餐盘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当杨川生靠近自己的时候，林然下意识地弓着腰低下头，刻意想拉开和他的距离。自己的这一条件反射是林然事后才意识到的，对于男人肢体的突然接近，林然依旧处于排斥的状态。不过，现在林然能坐在这里和杨川生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陌生男人聊天，也算是一个不小的突破了。
林然用筷子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蛋饼，好像它是一个正在沉睡的小生灵。轻轻咬上一口，柔软的口感，鸡蛋的鲜味，葱花的清香，像是在吃春天的云朵，不知不觉林然就吃完了，她将杯里剩下的牛奶喝完，舒服地靠在餐椅靠背上，好久都没有吃过这么舒心的早餐了。
“不够的话，锅里面还有蛋饼。”杨川生贴心地提示。
“不用了不用了，吃饱了。”林然想大肆赞赏杨川生的厨艺，无奈自己词汇匮乏，“真的很好吃！”
杨川生客气地笑了。
近距离看他微笑，两边脸颊都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一看就是个老实憨厚的人，还这么会做饭，搞不懂文青到底讨厌他哪一点。
杨川生着手收拾林然吃完的餐具，林然推辞了好久，她觉得再让他洗碗真的过意不去。但她的推辞完全败给了杨川生的热情，她不敢伸手拿走杨川生手里的餐盘，也没有勇气和他并排站在洗碗槽前，就算在林然眼中杨川生是个人畜无害的大哥哥形象，她也没办法做进一步地接触。
“不用了，我来洗吧，反正我手已经弄油了。”杨川生解释着，“你去忙你自己的事吧。”
对了！林然差点忘记，今天早起是因为有约。她看了眼挂钟，时间很紧迫，谢过了杨川生之后她匆匆忙忙地跑回卧室开始换衣打扮。林然不习惯化浓妆，擦个粉底涂个口红就够了，再加上一头短发，不用浪费时间在发型上，没一会儿，她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林然刚走，莎莎就睡眼惺忪地下楼。她边打着哈欠边来到厨房，直接打开冰箱拿出昨晚放进去的蜂蜜水，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完。经过一夜的冷藏，冰冷感直达大脑皮层，唤醒了还在熟睡的脑细胞，全身上下都清醒了。
莎莎这才发现厨房里还站着另一个男人，她先是吓了一跳，然后热情地回应着杨川生的早安。莎莎环视了一眼客厅，昨晚借给杨川生盖的被褥已经整齐叠好摆在沙发一头，昨晚喝醉后的一地狼藉被收拾的一尘不染，就连摆在玄关进门口的那一坛绿植也像刚被浇过水，生机勃勃的。
最后她的视线也被餐桌上的早餐吸引。“这些都是你做的啊！”莎莎问道，杨川生点点头。“全部都是你做的？”莎莎再次询问，语气中充满了惊讶，杨川生点点头。
“你锅里还在做什么呀？”
“在给你煎蛋饼。你先坐下，马上就好。”
“哇塞……”莎莎的词汇量比林然还少，不停地用各种语气词进行感叹。
刚出锅的蛋饼还很烫，但莎莎顾不了那么多，狼吞虎咽地吃着。昨晚跨年喝酒吃零食，晚饭都没吃，此时的她饿得够呛。不得不承认，杨川生的厨艺甚至比文青还要好，要知道面食是最难做的，除了要控制原料配比，还要掌握好火候。在莎莎眼里，会做包子做煎饼的人都是大厨。
“林然起床了吗？”莎莎嘴里还在嚼着，就问道。
“那个短头发女生？”
莎莎点点头。
“她刚走。”
“她去哪儿了？”
莎莎刚问完就后悔了，林然去哪里，绝对不会对杨川生这个陌生男人说的。
“我也不知道。”
莎莎加快了吃饭的速度，最后一大块煎饼一口塞进嘴里，喝了些牛奶防止被噎住。紧接着她快速跑回自己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也出了门。
留下杨川生一脸错愕地站在厨房里。元旦假期第一天，都这么急匆匆地出门干嘛去。
<二>
刚出门就不由得裹紧了大衣，凌晨的寒风格外刺骨，从四面八方向你涌来，千方百计想往你的脖子里钻。路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就连平时很早开门的早餐店还大门紧闭，只有 24 小时便利店亮着灯，店门口的空地上三三两两的老人在晨练，他们从头到脚捂得全副武装，一脚一脚踩在狂欢后的一地狼藉之上。
林然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了车正开过来，停稳后她熟悉地坐上副驾驶，金哲开着车，带她去约好的地点。上次平安夜和金哲的朋友们聚会玩得很开心，大伙就约好了元旦再聚一次，这次的聚会地点不在老大家，而是选择了一家猫咪咖啡厅，有趣的是，这家猫咪咖啡厅就在森林公园旁边。
一改往常的高冷风格，金哲今天穿了一件金黄色的套头毛衣，刘海也柔顺的往前梳，笑起来暖洋洋的，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不少。林然称赞了金哲今天的穿衣风格，他有些害羞地挠挠后脑勺。
“为了显年轻啊，真的觉得自己快要老了。”金哲边开车边感叹。
“怎么会。”如果林然没有记错，金哲应该和自己年龄相仿，尽管他已经小有成就。
“昨晚，本来想跨年的，”金哲说，“结果才 10 点多，就撑不住睡着了，哈哈。”
“我昨晚也零点前睡了。”本来想看恐怖片跨年，没想到突然出来个杨川生，只好草草收场。不过，林然又想到了杨川生做的美味早餐，也就没多说什么。
今天的路况出奇的好，这个时间大概很多人都还在睡懒觉吧，金哲开车飞驰在马路上，只有碰见红灯才会短暂停下。一坐车时间长，林然就容易犯困，此时她与金哲的谈话也告一段落，她望着窗外，眼睛眯成一条线，金哲打开了车载音乐，是舒缓的轻音乐。想到上一次去森林公园是自己生日，那时一路堵塞，自己也是睡了一路，小武开着车，路上走走停停。
一闭上眼睛，林然脑海中就浮现出小武的模样：好像已经很多天没有见面了，连跨年那夜都没怎么联系，要是在以前，林然早就会主动去找小武。但如今，直到现在林然才意识到小武的缺席，他不在身边的这段日子自己依旧过得不错。究其原因，林然心知肚明，自从上次在森林公园小武对自己告白后，为了消除尴尬，林然也会有意无意地拉开与小武之间的距离；而金哲的及时出现，又将他的空缺填得满满的。
林然很庆幸，除了小武，她又交到了一个男性朋友金哲，而且这一次，她是依靠自己的努力交到的。也不知道，小武现在在做什么，还有他忘在沙发上的那条围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三>
“我当时追出来，也来不及了，没看见林然去了哪里。”莎莎情绪有些激动，但周围环境很安静，她强忍着压低音量。
“没关系。”小武喝了一口咖啡，细细品尝其中的醇香。
当莎莎早上不见林然踪影后给小武打电话时，小武提出有些话需要当面聊，于是约在了这家咖啡厅，地点是小武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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