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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现代人一见“乞和”、“割地”,往往痛心疾首,以为大慝。但在古代,这并非想象的那样严重。古代不存在严格的国际法体系,盟誓、条约有一定约束力,可是真的加以无视和撕毁却也不算什么,没有联合国、海牙国际法庭之类居中仲裁、估衡罪责,争端最终还是由实力来解决,我们看春秋战国间,那种不断盟会又不断毁弃的闹剧,正不知有多少。十七世纪中叶,起码在中国,依旧如此;今日予之,却不妨于条件发生变化的明天,重新夺回来。

六月二十九日召对,令人印象深刻处,不在于讨论了对满清的赔偿与割地问题,而在于对西进问题完全不提。假如明朝一面着手与满清媾和,暂屈大丈夫之所当屈,一面顺势而动,整顿兵甲、驱师西进,我们对局势的解读,尚能于消极中捕捉一丝向积极转化的因素,对未来则尚有想象的余地。那一缺失或消失,不单证实了来自满清的判断,也向历史证实,这朝廷确已自弃希望。

出使北京的使团,倒是很快组成了。七月初五,宣布使团由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左懋第领衔,马绍愉、陈洪范为副使。临行,左懋第辞阙,痛陈:臣所望者恢复,而近日朝政似少恢复之气。望陛下时时以天下为心,以先帝之仇、北京之耻为心……抚江上之黎氓,而即念河北、山东之赤子……臣更望皇上命诸臣时时以整顿士马为事,勿以臣此行为必成;即成矣,勿以此成为可恃。必能渡河而战,而后能扼河而守,而后能拱护南都于万全。[43]

分明已抱诀别之意,字字泣血,历历可见。明朝实不乏这样的忠正之臣,可惜,他们都不能挽狂澜于既倒。那种整体的隳坏,正如《左传》所言:“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44]

明朝似乎觉得,向北京派出使团,便万事大吉,重新变得无所事事,此后我们只看到一些零星记载,如七月十七日将出使名义从“款北”改为“酬北”(“款”有藐视之意)[45],八月初四补充决定“优恤”吴三桂之父吴襄、赠其“蓟国公”[46],九月初二“史可法请进兵恢复,诏以‘北使方行,大兵继之未便’。”[47]之外再无动静,哪怕屡有塘报报告“和议未成”[48],包括十二月中旬使团成员陈洪范只身南归、从而确知和谈失败[49],南京也都没有任何应对。

《左忠贞公文集》书影。

左懋第,山东莱阳人,崇祯七年进士,时任右佥都御史兼应(天)徽(州)巡抚。朝议组建使团赴北京与清和谈,无人应命,左懋第主动进奏,要求北上。后遭满清扣押,不屈被害,获誉“明末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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