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今天看来已经很简单,也很清晰,但在司马光、朱熹二人看来,《春秋》体例自有“经学大义”,轻易不敢背离。但如前所论,经学作为一种儒学思想,在史学书写中,自有重要义理功能,但不能替代叙事逻辑。史上无数胶柱鼓瑟故实,大儒不能免,今儒也当警醒。
历史记录者有问题,宋太宗赵炅,作为历史亲历者,也有问题。
又不是异姓之间的改朝换代,都是大宋王朝,又是兄弟俩,哥哥的“开宝”还在当年,弟弟就改元“太平兴国”,这事就叫“失礼”(毕沅语)。后来,朱熹在评价这个“失礼”行为时,不乏幽默地说:“开国之初,一时人才粗疏,理会不得。”他的意思是太宗登基时,朝廷没有大儒,所以乱改元。
这些都是闲话,表过不提。
太宗改元“太平兴国”,确实预示了一代贤君致力于天下太平的政治理想。
但太宗初年,天下并不太平。
除了北汉还在割据,吴越也并没有成为大宋本部,还有南方的清源军,也还不属于大宋本部;远在北境的契丹,前景如何,更是吉凶未卜;这些都不说,就是大宋辖境内的广袤土地,也时时出现自然灾害、政治叛逆,每天都有好消息,每天也都有坏消息。
大宋,中原,并不平安。
如果要平定北汉,赵炅希望能效法周世宗柴荣、宋太祖赵匡胤,御驾亲征。那样,就要有一个可靠的后方。他期待中原地区能够风调雨顺,士庶能够安居乐业,而后,他才有足够“放下”心态,致力于恢复汉唐疆界的伟大梦想……
灾害记录
太平兴国年间的自然灾害很严重。
《宋史·五行志》将自然现象,包括水旱蝗虫、灾害变异、吉祥预兆等,分为水、火、金、木、土五个大类,十几万字记录。
梳理这些文字,可以看到,太平兴国八个年头(由于太平兴国元年只有九天,不计入),仅仅与五行之“水”有关的灾害(不算“灾异”和“祯祥”)就有数十起,足见“太平兴国”不太平。
太平兴国二年(977):
六月,孟州河溢,坏温县堤七十余步(一步,略相当于今天一米五),郑州坏荥泽县宁王村堤三十余步,又涨于澶州,坏英公村堤三十步。开封府汴水溢,坏大宁堤,浸害民田。忠州江涨二十五丈(这个数字可能有误)。兴州江涨,毁栈道四百余间。管城县焦肇水暴涨,逾京水。濮州大水,害民田凡五千七百四十三顷。颍州颍水涨,坏城门、军营、民舍。景城县雨雹。
七月,复州蜀、汉江涨,坏城及民田、庐舍。集州江涨,泛嘉川县。永定县大风雹害稼。景城县(天雷)震死牛商冯异。
这一年闰七月,卫州蝻虫生。
太平兴国三年(978):
五月,怀州河决,河水北流。又汴水决宋州宁陵县境。
六月,泗州淮水涨入南城,汴水又涨一丈,塞州北门(抗灾,将北门堵塞,防水入城)。
十月,滑州灵河已塞复决(灵河决口,已经堵塞,再次决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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