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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太后的兄弟虎贲中郎将马廖、黄门郎马防、马光,在明帝在位时期没有加官进爵,章帝即位后,任命马廖为卫尉,马防为中郎将,马光为越骑校尉。马廖兄弟礼贤下士,社会交往很广,各种有身份的士人也主动接近马氏兄弟。第五伦上书说:“我记得《尚书》中说:‘臣下作威作福,既对自身无益,也是国家凶险的前兆。’近年阴光烈皇后慈爱为怀,但仍注意抑制外戚,不给他们权势,后来梁氏、窦氏都曾做过非法之事,明帝即位后,诛杀了许多人。自此以后,洛中再没有权威。明帝曾告诫外戚说:‘屈身对待士人,不如全心报国,两者不能兼顾。’现在马氏为人们所议论,我私下听说卫尉马寥用布三千匹,城门校尉马防以钱百万暗地赠送三辅地区的衣冠之士,又听说给在洛中的士人每人五千钱。越骑校尉马光,祭祀用羊三百头、米四百斛、肉五千斤。我认为这与经义不合,心内惶恐不敢不报告朝廷。陛下如果因亲戚的缘故要厚待他们,则应根据具体的情况而为之。我今天说这些话,是想上对陛下效忠,下保全太后全家。”

建初元年(公元76年),章帝想授爵位给几位舅舅,马太后不答应。次年夏天,大旱,有人以为是由于不封外戚的缘故,管事的人因此上书请求依汉制旧典,对外戚进行封侯。马太后诏令说:“凡是上书请求此事的,都是想奉承我以求富贵。过去王氏五侯同日加封,黄雾漫天,没有降雨以相应。外戚富贵很容易带来灭顶之灾,所以先帝小心防范外戚,不让他们占据要害职位;又曾强调我的儿子不应和先帝的儿子地位相等,现在有关部门为什么要以马氏和阴氏相比呢?卫尉阴兴,所有的人都赞颂,宫省的御都到他家去拜访,他连鞋都来不及穿就出门迎接,非常敬谨。新阳侯阴就虽然刚愎自用,但他有方略,善于谈论,朝廷中无人能及。原鹿贞侯阴识,为人诚信勇猛。这三个人都是天下首屈一指的臣僚,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们。马氏根本不能与阴氏相提并论。我没有什么才能,常担心破坏了先皇后留下的法教,因此再小的过失我也不放过,经常不停地督促改正。可是亲属仍经常有越轨行为发生,治丧起坟超越制度,我又耳目不灵,没有及时发现,另外也说明我平常的告诫没有起作用。我身为太后,而身穿大练衣服,吃饭不求美味,身边的人也和我穿一样的衣服,非常朴素,不用薰香一类的饰物,为的是以身作则。我以为外家亲戚看到后,会感动而约束自己,可是他们却说:太后一直就很节俭。前一段经过濯龙门,看见到我娘家问候起居的人的情形,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仆人身穿绫罗绸缎,回头看我的驾车人,和他们相差很远。我虽然对娘家人没有谴责,但却断绝了他们的日常费用,希望他们能反省,但他们仍松懈怠惰。知臣莫若君,何况是对自己的亲属。难道要我辜负先帝的旨意,毁损先人的德行,重蹈西京时吕禄、吕产、窦婴、霍禹等外戚叛乱而败亡的惨祸吗?”

章帝读了诏令后,非常感动,又重新请求太后说:“汉室兴盛,舅氏封侯,就像皇子封王。太后确实有谦虚的美德,但怎能让我承受不加恩于舅父的名声呢?况且卫尉马廖年岁已高,两校尉马防、马光疾病缠身,如果有不测,将使我长期有刻骨之恨。请允许我选吉日封拜,不要再拖延。”

太后回答说:“我反复考虑,也希望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难道我只想获取谦虚的名声,而让你忍受不对外家施恩的遗憾吗?以前窦太后想封王皇后的兄长,丞相侯说:‘高祖有约,没有军功者不能封侯。’但现在马氏毫无功劳,怎能与阴太后、郭太后中兴之太后外家相比呢?我看到富贵人家,禄位重叠,就像结果实太多的树木,树根会因此受伤。人之所以愿意封侯,是想上奉宗庙祭祀,下求日常开支,现在我娘家祭祀是受太官的赏赐,衣食是靠朝廷的俸禄,难道还不感到满足吗?我已经详细考虑,已没有顾虑。”

太后接着说:“儿女孝顺最好是让父母平安。现在灾异不断,谷价上涨数番,我日夜忧虑,而皇帝却打算先为外戚封侯,违背慈母的一片诚心!我平时刚强性急,胸有气痛的毛病,不能不顺气。儿子小时尚听父母的教导,长大以后就不听了。我想,你是皇帝,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办事。然而你三年的服丧期未满,又事关我的家族,所以我自己作了主张。倘若边境宁静无事,你便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我则只负责抚养孙子之类的事,不再干预朝事。”章帝这才取消了这个计划。

太后曾对三辅说:“马氏家族,如果有因为请托郡县官府干预扰乱地方行政的,则应依法处置。”马太后的母亲下葬时堆坟稍高,马太后对此提出反对,于是她的哥哥等人亲自将坟减低了。在马家亲戚中,行为谦恭正直的,马太后就会以温言好语相待,并赏赐其财物和官位。但如果有人犯了小错误,马皇后也会严厉批评。对于那些奢侈浪费、不遵守法律制度的亲属和亲戚,就将他们从皇亲名册中取消,送回老家。广平王刘羡、钜鹿王刘恭和乐成王刘党生活俭省,章帝向太后反应了这个情况后,太后便立即赏赐他们每人五百万钱。因此内外亲属全都听从太后的教导,崇尚谦逊朴素。此时外戚亲族比明帝时期更加谦逊节俭,马太后曾设立织室,在濯龙园中种桑养蚕,并经常前去视察,把这当成一项乐事。另外她还经常与章帝讨论国家大事,教年幼的皇子儒家经书,讲述亲身经历,终日和睦欢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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