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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论娥皇有怨无怨,怨深怨浅,李煜心里终归还是觉得歉疚。他怨梅花、恨天公、怯春风、懒思量,这一切一切,都杂糅着说不清的爱与愧。这纠缠不清的情愫,还有瑶光殿旁盛开的寒梅,一同成了这位帝王词客笔下的风景,也被葬在他的心里。
相思无处安放
晓月坠,宿云微,无语枕频欹。梦回芳草思依依,天远雁声稀。??啼莺散,余花乱,寂寞画堂深院。片红休扫尽从伊,留待舞人归。
——喜迁莺
这汹涌而来的思念,大抵是多日以来已在心里埋好了伏线,以至于连入梦时,李煜也舍不得将其丢掷一旁。然而梦中多少事,他只字未提。到了拂晓时分,晓月坠沉,宿云如缕,他沉默地独倚山枕,仍然没能从那个无人知晓的梦里回了魂。
怕的是,一旦从梦中惊醒,思念就会山呼海啸而来,将人淹没。就像阳春三月的柳絮和杨花,经过一整个冬天的蛰伏与沉寂,春风一叩响门扉,它们便纷纷扬扬而来,让人痒而难搔,烦而无措,只能任由它们肆意驰骋,也放任自己忘了现实,乱了方寸。
大周后的辞世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但时光却没有因为李煜的伤心而做片刻停留。瑶光殿旁的梅花开了又谢,萋萋芳草像是绵延不断的思念,爬满坟茔。
墓冢上不见新土,君王侧却见新人。
不管李煜因娥皇之死如何伤神,宫中往来如梭的宫娥、内侍,却大都只见得宠的小周后脸上那愈发耀眼的光彩。他们自然没有指指点点的勇气,但也少不了腹诽:自古“只闻新人笑,哪见旧人哭”,果然不假!
这样尴尬的现实,成了对深情帝王的无言讽刺。
可是李煜对大周后的情意,也不能被完全否定。他从来不是一个善于决断的男人,于国事如此,于感情亦然。他爱慕小周后的如花年华,又贪恋大周后的温婉贤淑,何况,他本来就是应享齐人之福的君王。
于是,李煜心安理得地躺在温柔乡里,朝左看看,是他的白玫瑰,朝右瞧瞧,红玫瑰艳丽得仿佛盛夏傍晚的云霞,璀璨得像是在用生命燃烧。
也许每一个男子全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黏子,红的却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
今人张爱玲,对那想着同时拥有红白玫瑰的男人,言辞何其刻薄。李煜是幸运的,他把两朵玫瑰都插进花瓶,并且没有像其他男子那样天长日久就生了厌倦。但令他始料未及的是,所期待的天长日久,拦不住造化的横刀一挥。大周后芳年早逝,白玫瑰在花开最盛时经了疾风骤雨,零落成一地残花,一缕芳香也终被冷风无情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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