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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入眼帘的,不是桃李吐蕊、莺歌燕舞的美景,反而是落花一片、满地残红。就连春天都被词人的愁绪缠绕住了。他手中有杯,但杯中无酒,连酒壶都空了,一切皆预示着,曲终人散的时刻已经来临。可是在醉梦里,仍有朝朝宴游,夜夜笙歌。
显然他此时并不愿直言对时事的担忧,于是便托了闺妇的身份。男子远游未归,听不见他腰间玉佩叮当作响的清越之音。自古女为悦己者容,见不到心爱的人,她对镜看着晚妆已残,也无心整理。纵有千种风情,无人欣赏,也是枉然。转眼黄昏又至,女子照旧凭栏远眺,等待归人。
这不归的男子,或许就是郑王从善。即使倚阑人望断归途,也盼不回他了。不是从善不想回,而是不能回。对这样的结果,仁厚的李煜难免愧疚。从善被扣为人质后,他曾上表赵匡胤。放下了尊严去请求,却无济于事,于李煜而言,这是更深的羞辱。
仍存着偏安侥幸的李煜,没有收拾山河的壮志雄心。南唐国将不国,他便靠“笙歌醉梦间”麻痹自己,逃避现实。这首词或许是他在向从善诉说无奈,请求谅解。另据史书记载,从善入宋不归,其王妃常到宫中哭泣哀求,以至于李煜每每听说郑王妃入宫,便会避开。李煜或许只是一个代笔者,字里行间俱是郑王妃对从善的思与怨,也未可知。
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君王文书一般称为“诏”或“旨”,大臣给君王的奏章等要用“启”“奏”,丝毫马虎不得,但李煜却用了一个“呈”字。即使不以君臣相论,作为兄长,李煜也不该使用敬语。但从善以性命相待,感激之情未平,愧疚之念又起,李煜心里那复杂的情感,实在难以言表。这和娥皇病逝后,李煜以“鳏夫”自称的情感,十分相仿。
多情善感,是李煜性格中仁厚的一面,与其相伴而生则是怯懦,对从善、对南唐,这无疑又是最大的残忍。
从善有可能读到了这首《阮郎归》。他虽然不能回南唐,也没有被囚禁,仍和李煜有书信往来。正因为这种联系,从善也做了一件后悔终生的事。
南唐大将林仁肇骁勇善战,曾令后周头疼不已。在北宋决定出兵南唐时,赵匡胤派人画了一幅林仁肇的肖像,并故意拿给从善看,谎称林仁肇要投降朝廷。从善派人把这个消息秘告李煜。李煜不辨真假,立刻赐给林仁肇一杯毒酒。
一代名将没有死于战场,却死在了他誓死效忠的人手里。
当南唐国亡的消息传到从善耳中时,不知他是否会想起林仁肇;又过几年,当接过赵光义赐下的牵机药时,不知李煜是否想到了自己赏赐的那杯毒酒。从李煜毒杀林仁肇的那一刻,从善就已经回不去了。能帮李氏家族收拾河山的人,已成了枉死的冤魂,不会复生。
从此黄昏独倚栏时,李煜兄弟只能怅望江南——赵家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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