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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珠江边的茶座。观景临风,有貌似孙女的爱妻奉陪,潘振承心静了许多。他用平淡的口气说五万五千两报效银,说起殷先生过去跟他说过的一个西洋谚语:“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如今压在骆驼背上的是一座大山。是骆驼就得毫无怨言地背着,因为它背的是皇恩。做行商的,能想到这点,再大的委屈都能心平气和。”
潘振承乐呵呵笑:“我今天算彻底悟透了。就像猪,尽管它的命运是要宰杀,可它活着的时候,能吃能睡,无忧无虑。时月,你信不信,从今往后,我再不管公行的事,不,所有的身外事统统不管。”
时月妩媚地笑道:“月妹真为承哥高兴,百事不管,百念不想,承哥准能活过一百岁!”
潘振承和时月相觑一笑,时月仍感觉到承哥的笑容隐藏着深深的悲哀和无奈。
抱憾而终
快有一年没过海了。潘振承和时月的生日都在六月,时月生于六月九日,潘振承突然想起要给时月买绸缎,执意带时月过海上归德街。归德门为广州城的正门,归德街为南海番禺二县的分界,是广州最繁华的街道。在祥瑞绸缎庄落轿,潘振承发现旁边的香茗茶楼换成“神仙烟馆”的招牌。
“时月,你上绸缎庄拣绸缎,等下我过来付钱。”
潘振承走进烟馆,一股呛鼻的烟味扑面而来。烟馆老板是原先茶楼的张老板,张老板笑容可掬道:“启官,要不要做一回神仙,晚生不收你的银子。”
潘振承瞪着梭子眼看躺烟床上吞云吐雾的烟客,疑惑道:“怎不开茶楼了?茶楼是你老爹传下的。”
张老板喜滋滋道:“如今卖人肉都没卖大烟来钱快,大烟是仙药,吞一口,飘飘欲仙,浑身是劲,常年抽大烟,百病都没有。”
潘振承指着一个痨病鬼样的枯瘦烟客:“他会百病没有?”
张老板道:“启官你问问他,不抽走路都要人架着,抽了人走路都像在云里飘。”
巴延三做总督时,狠狠打击偷漏税的鸦片贩。曾在澳门做神父助手的杨汤姆,包揽了广州的鸦片总贩卖。杨汤姆被巴延三逮住,每天上广州各衙门、各个城门,还有十三行枷号示众。枷号百日后,以私贩洋药偷漏税的罪名凌迟处死杨汤姆。广州的鸦片一时销声匿迹,烟馆断了货源纷纷关门。
“张老板,当心巴延三回来做粤督。”潘振承提醒道。
张老板大咧咧笑道:“不就是想宰商人的银子?还是知府老爷的做法光明正大,收了商税,加增一笔洋药杂税,给我们做守法生意的商人一条发财门路。那些企图偷漏税的私商,想开烟馆也不敢开到闹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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