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玄黄,我看天地间呼啦啦似大厦将倾,昏惨惨似油灯将尽,宇宙只怕当真要<a href=https:///tuijian/honghuang/ target=_blank>洪荒</a>喽!&rdquo;
乐大年绕到举人身后,一看,旧版本的《千字文》页面上,原先的“天地玄黄,日月洪荒……&rdquo;上面贴满大大小小的剪报,全是《群报》等省城各家报纸上剪下来的。署名全是:卢思。
举人悠悠念出另一篇剪报:“民国元年,本人在成都的一家汤圆店中,知道汤圆四个钱一个……&rdquo;
乐大年乐了:“就是督府衙门对门子的那家汤圆店!我跟他同桌吃的!这些鸡毛蒜皮也值得他往报纸上写?&rdquo;
举人悠悠念出:“……记得宣统元年,则为四个钱五个,今年则为二十四个钱五个,由此可见,过去……&rdquo;
这篇剪报的题目是《十年中成都物价之变迁》。
“晚生也为举人念一篇。去年,他魁先娃不过与合川县一个棹知事作对。如今,翅膀硬了,当记者了,他敢跟千人公民大会作对。&rdquo;乐大年取过先掷在案头的《群报》,说:“他卢魁先对召开公民大会反对四川省长戴勘的做法提出疑义,说&lsquo;公民大会纵上千人出席,笔者以为,却未必能代表公民全体的赞成与否。仅试举袁世凯帝制自为时的所谓讨论,其自讨自论;赞成者,自赞自成;表决者,自表自决;请愿者,自请自愿……今诸君与袁氏地位不同,所图不同,却为何做法与袁氏如此相似也?此种轻易使用公民大会,草草作出决议以代表民意的做法,实为知者所不取。&rsquo;&rdquo;
“好文字!直指时弊,便韩愈也不过尔尔!&rdquo;举人道。
“举人老爷还夸他!如今是民国年间,这公民,可是跟洪宪年的县知事一般地得罪不起啊!&rdquo;
举人拿起剪刀,便将文章剪下,朝他那本《千字文》上贴去:“大清早地你跑我合川举人府上,便为这事?&rdquo;
乐大年:“他卢魁先已是死过两回的人了,大难不死,当有后福。晚生想对他说一说终身大事。&rdquo;
举人一听,来了情绪:“哦?说哪家的姑娘?&rdquo;
“久长街蒙家。&rdquo;
举人扔了《千字文》:“你敢?&rdquo;
“我&mdash;&mdash;有何不敢?&rdquo;
“久长街蒙家的门槛都叫媒人踩断了!那蒙七哥有句口头禅,合川城中,无人不知&mdash;&mdash;哪个敢来说我妹子,我把他脚杆打断!&rdquo;
“我的举人老爷哟,您饱读经书,也上这个当?&rdquo;
“我上什么当了?&rdquo;
“蒙七哥为人最是厚道,最是成人之美,这话是合川城里相中了他家蒙小妹的人,编派了来吓唬别人,要叫别的人家不敢上蒙家说媒,好让自己得逞!就像有些人家的大人,看到猪蹄脚端上饭桌,先对娃娃说,吃不得哟,猪蹄子像个叉叉,吃了往后把媳妇叉脱!&rdquo;
乐大年说罢,又故作气壮如牛之势道:“我乐大年,为朋友,敢两肋插刀!合川城中,也是无人不知!&rdquo;
举人赞许地对乐大年点头说:“你敢,他敢么?&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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