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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振聋发聩,崇祯怔住了,细想想,是大实话,当初的失败,挨骂的是张居正,现在要失败了,可就没人顶着了,百姓就该骂皇帝了,一时也不敢坚持,便转向周、温:“你们说呢?”
谁敢说?无论是推行不利,还是重蹈前辙,自己都是替罪羊,身败名裂,罢官遣戍。
温体仁想了想,道:“陛下,臣以为增饷是当务之急。神祖时曾增派辽饷,而后有宁锦大捷。至于一条鞭法,可从长计议。”
“陛下,增派辽饷亦是亡天下之法!”何如宠道。
“怎么说?”
“为整顿吏治,张居正才推行一条鞭法,但十几年后,宦官弄权侵蚀,于田赋之外加派辽饷,一条鞭法不但实亡,名亦不存。百姓怨声载道,贼盗蜂起,天下从此不宁。”这最后一句把崇祯惹恼了:“你是说朕要加派辽饷就和那魏忠贤一样了?”
何如宠扑通跪下,叩头到地,说道:“陛下当然明白臣决不会存这种心思。臣是说,辽饷按亩加派,贫富均等,看似公允,其实不公。大户田多,积谷盈仓,而贫户每一文都是活命钱。万历、泰昌已两次加派,那聚众为盗的都是穷苦百姓。臣以为应按田亩多少计征,田多者每亩税重,田少者每亩税轻,田亩勉够糊口者免税。如此,虽有加派,不伤根本。”
崇祯这回倒未着恼:“何如宠所言虽有些道理,但行起来却要先计核,很是麻烦,不是一时就能行得的。辽东已是吃紧,再不拿钱就要送人家了,朕看还是再增派一次吧。你起来吧。前次增饷至今已过十年,也不为过了。泰昌时是如何加派的?”
何如宠站起身:“是每亩九厘。”
“嗯,是了,毕自严上疏说,‘今日之策,无逾加派,请亩加九厘之外,再增三厘。’”崇祯心中默算一番,然后道,“告诉户部,此次加派,要拿到一百五十万两!”
“是。”四臣齐答。“陛下,钱龙锡呢?”何如宠问。
“喔,就依会审所定吧。”
次日一早,周延儒亲到狱中向钱龙锡宣读了流放定海卫的圣旨,“稚文公,大灾已免,可安神了吧?”
“圣上慈心,皇恩浩荡!”钱龙锡又望阙磕了个头才起来。
周延儒点点头又摇摇头:“唉,其实圣上十分恼怒。圣上说,‘龙锡可谴之处甚多,卿等岂能尽知?’好话说尽,才使龙颜稍霁。挽回圣意,十分艰难啊!”
钱龙锡立刻明白了周延儒的意思,忙不迭作揖:“多谢周大人。定是大人等力保龙锡,费尽周折。龙锡感大人不弃之恩,只是今生不能相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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