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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湘军纠葛的这些往事是王闿运引以自豪的历史,一谈起它便格外起劲,滔滔不绝。
“三百万两三省摊,湖南也得出一百万。当年是打仗,火烧眉毛,要保命,从上到下凡能拿得出的银子都得拿出来,还加上五里一卡、十里一哨地抽厘金,又有左文襄那样赤心任事的雄才,三年二百九十万,一年还不到一百万。现在就凭一句话,湖南能拿得出一百万吗?”
杨度在日本研究法律研究财经,理论是弄通了,点子也有不少,但这一切都是关在屋子里的书生议论,其他那些留学生也和他差不多,都没有从过政办过具体的事情,所凭的只是一腔爱国热情,而把天下事看得简单容易,仿佛只要一打出“爱国”这张牌来,就什么事都迎刃而解了。听先生这么一说,杨度真有点为难了。是的,一百万两银子,湖南拿得出来吗?
“先生,照你老这么说,湘、鄂、粤三省没有自办铁路的经济能力?”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刚才讲的,毕竟是五十年前的事,现在与过去有一个大不相同之处。”王闿运站起身来,走了两三步,腰板挺挺的。他中气十足地继续说下去,当年游说公卿的神采依稀可见。“五十年前,湖南是官穷民穷绅也穷。现在湖南官家的府库、民间的仓廪依然是穷的,但却有一部分乡绅大大地富了。这里面有两类人。一类是近几年的暴发户,他们靠经商做买卖赚了大钱。眼下中国有两大公司。一是天津的久大公司。公司经理范旭东在澳大利亚学制盐,学成回国后在天津设厂炼盐,造出的盐白如雪,畅销全国。范旭东是湖南人,据说他的堂兄范静生也在日本……”
“范静生的堂弟开了大公司?”杨度兴奋地说,“范静生和我在法政大学同学,我和他是好朋友。”
“好,这是一个好关系。”王闿运点点头。“还有一个是华昌公司,炼锑的。公司由梁辟垣、黄修园、杨叔纯三人合开。梁辟垣号青郊,喜欢写诗,几次要拜我为师,我还没有收下他。第二类是过去湘军将领们的后裔。当年打武昌,打安庆,打江宁,抢来了大批金银财宝,带回家买田起屋。有的子女不成器,吃喝缥赌,把家产败光了,也有的子女有本事,现在的产业成倍地超过父祖辈。听说湘乡李迪庵兄弟的子孙、萧孚洒叔侄的后代都很不错。这些人要是愿意,一家拿十万八万不成问题。”
杨度明白了。他高兴地说:“先生,你老的意思是说,湖南的银子在他们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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