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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夜市

夜市，是晚归人的美食低保。

一排排明亮的摊位小灯在路的两边搭建成了星河。麻辣烫的六眼小灶咕咕嘟嘟冒着白气，卖铁板烧的小贩拿着渔网捕捉着蹦到街上垂死挣扎的牛蛙。而在夜市长居魁首的炒饭摊上，老板正叼着烟在锅边熟练的敲着鸡蛋，随着呲啦一声，一窜三丈高的大火带来了锅气，蛋液在锅里膨胀成松软的云朵，与佐料和隔夜饭在如火如荼中相互成就，化身佳肴。却又在将至巅峰的那一瞬被铁勺一举囊括，扣在了盘中。

老板一套行云流水的绝活下来，只收五块钱。

“来一份青椒肉丝的，加个蛋。”

年轻的情侣刚从工厂上完夜班，在炒饭摊前坐下了。女孩挽着男友撒娇：“我还想吃炒大虾。”

男孩动了动屁股，犹豫了一下：“虾啊·····”

“怎么啦。”女孩抬起了埋在对方臂弯中的头：“吃个虾都不行？”

“没说不行啊。”男孩赔着笑：“只是这都快到月底了·····”

“你真废物。”女孩生气了：“跟着你连个虾都吃不上。”

“好好好。”男孩连忙安抚着女友，可转头望了望对面海鲜大排档鲜明的价目牌，又迟迟不愿起身。他四下环顾了一下，灵机一动。

“诶，要不然你去那买件衣裳吧。”男孩朝不远处一个卖衣服的小摊努了努下巴：“虾嘛，几口就吃没了。不如买件羽绒服，能穿一整个冬天呢。”

“什么嘛。”女孩老大不乐意：“你就知道敷衍我。”

“你要不要？”男孩不耐烦了。

“你凶什么，真是的。”女孩听到男友语气变了，拉着对方站起了身：“那你陪我去看看嘛。喂，炒饭好了搁桌上就行。”

“好嘞！”老板正在灶前挥汗如雨，扯着嗓子回了一声。

“人家郝婷的男朋友，前几天带她去市里的百货大楼买了件羽绒服。”女孩边走边嘟囔着：“郝婷的男朋友是真大方，上月发了工资还给她换了手机呢！翻盖的呢，最新款的那种！”

“那你怎么不跟郝婷男朋友在一起？”

“你看你这人，就知道说浑话。”女孩瞄了一眼男友隐隐作怒的脸，又忙挽住他的胳膊：“我这不是想让你上进吗？”

“你直接找个上进的不是更好？”

“哎呀，行行行，不说了，真是的。喂，老板，这件多少钱？”

女孩举起衣杆，挑下来一件流氓兔图案的毛衣。

老板没有在摊上，而是搬了张小板凳坐的远远。听见有人问价，他头也没回，只懒洋洋的答了一句。

“上面贴的有，自己看。”

“这哪儿有啊。”女孩把毛衣左右翻了翻：“喂，这件没贴。”

“二十拿走。”

“这么便宜？”女孩有点惊喜的冲男友嘀咕着：“那我再选个裤子？”

“随便你。”男孩冷笑了一下。

“嗯·····”女孩左臂抱着那件毛衣，环顾着四周挂的满满的衣物：“哎呀，帮我看看嘛。”

“你怎么这么麻烦啊？”男孩皱着眉头，从衣服堆里随意扒拉出了一条：“就这个呗。”

“红色会不会显腿粗啊。”女孩举着在身上比划了一下：“这也看不出来啊，喂，老板，能不能试一下啊？”

“只能拉个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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