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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迟到的仪式

肖战这一觉睡得很沉，再睁眼已是傍晚时分。夕阳余晖慢慢黯淡，万物色彩渐褪，独留烟霞点缀深空，远方苍茫的山峦依稀可见，线条都变得朦朦胧胧。

最后一抹余晖透窗而入，细薄的光束斜落在地，投照一小团明亮的光圈。

他睁着还有些混沌的眼，望着那圈光亮发愣。

身上仍旧发冷，并不严重，体温也不再那么灼热，估摸着正在退烧。

奇怪的是，他捂了大半天，身上衣衫本该汗湿黏腻才对，如今却觉得舒爽干净，再一低头，晨间还穿着的深蓝色睡衣已然换成别的一套。

给他擦拭身体，换上干净衣裳的人选不言而喻。

卧室门把手轻轻下弯，门框因为推移发出细微声响，动静很小，可肖战还是捕捉到那点微末响动。

他顺着声源看去，门口的高挑身形背着一片光亮。

夕阳终于溺毙，地板上的光晕亦不见踪影，室内一片昏暗。

王一博走至近前，轻声问：“好些了么？”

肖战刚想说话，但轻轻扯动嗓子都觉得发疼，喉头发痒，吞咽口水都困难，于是他改为颔首，看起来很乖。

人刚睡醒时总是松懈的，特别是肖战这副大病未愈的模样，没有防备才极易勾起保护欲，看得王一博心底一软。

并暗自决定下回清理后事，一定要做得干净些，保证不再有类似的事发生。

“吃点东西。”王一博舀了匙汤底熬得浓白的鲫鱼粥，吹凉放至肖战嘴边。

肖战乖顺地吃下去。

王一博直守到白瓷碗见了底，眼见肖战实在吃不下了才作罢，再回来时，他一边长裤的荷包塞得鼓鼓囊囊，以至于肖战没法装作视而不见。

“这是什么？”嗓子实在疼，声色嘶哑，话音断断续续，活像车轱辘辗轧过的沙砾，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王一博无意识地摩挲指尖：“算小礼物吧。”

肖战的好奇心愈演愈烈，若不是见王一博踌躇不前，他都想干脆抢了算了。

没法再拖延下去，王一博素长白净的手指摸进兜里，慢吞吞掏出那件“小礼物”。

安静躺在他掌心间的，是一个墨蓝色布绒小盒，盒面印着享誉国际的知名配饰品牌标志，该品牌历史悠久，受众广泛，随便一条项链、一枚戒指，都是寻常人不敢肖想的价格。

王一博：“我们本该进行订婚仪式。”

我们本该在高朋满座中，众目睽睽下交换戒指，宣誓主权，以结同心之好。

“但你也知道出了意外。”

导致订婚仪式不了了之，可是他期待了很久。

王一博打开戒指盒，从里面取出那枚款式简约大气，价值不菲的订婚戒：“我想了想，觉得不能这么算了，正式一些比较好。”

肖战难得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闻言俱是一愣。

王一博觑着他的表情，兀自脑补了一会儿，又慌忙续道：“你放心，婚戒肯定比这个还要贵，还要好看，不会委屈你。”

肖战“噗”地一声笑出来，唇角勾起，眼尾拉出微微上扬的弧度，黑曜石般的眼眸泛着柔光。

很奇怪，明明室内没有半点光源，但那双亮晶晶的眼就是刻在王一博心底。

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年，他笑眼弯弯的画面，都会在眼前浮现。

“傻不傻啊。”虽然喉头仍旧痛痒，但肖战觉得也没那么难以忍耐，“谁跟你比戒指贵不贵了。”

“那……”王一博小心翼翼地抬眼，晃了晃手中的戒指，“可以么？”

肖战定定看了很久。

王一博敛下眉眼，边想收回戒指边调整表情，所有失落低沉统统按在眼底，可下一秒，他的手腕被人按住，力道不算轻。

“干嘛？后悔了想跑啊？”肖战清了清嗓子，“我只是在观察合不合尺寸。”

他从王一博手中取过对戒，兀自戴好，又亲手将另一枚套上王一博的左手中指。

肖战将同样带有订婚戒的手掌靠近，瘦长白净的手指交叠，莹白光色的对戒晃眼，在昏暗里划出一抹微光。

他收缩几下指间，终于作出了评价：“还挺好看。”

惊讶后是巨大的喜悦漫过心头，王一博毫不收敛地注视肖战，眼里的情绪浓重得快要满溢出来。

怎么说阅历也比王一博深，可肖战偏偏叫他看得不自然起来，只能出声赶人：“你先出去，我再睡会儿。”

王一博自然百依百顺，临去前，还不忘将药膏放在肖战能轻易够到的地方。

“这是药膏，涂抹那里会好得快一些，如果自己抹不方便，可以叫我帮忙。”

换来的是一记恼羞成怒的翻身。

王一博嘴边挂着不明显的笑意，轻轻合上房门。

肖战当然睡不着，只是随便寻了个理由将人打发走。

他从枕头底下抽出手机，锁屏弹出助理新发的消息。

——出事的Alpha是兰家大公子，事有蹊跷，人在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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