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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校庆
旭日东升，天边有红紫色的霞光点缀，山樱抽出鲜嫩枝条，开得正盛，满校林木都淹没在发亮的波澜里。
学校大门人来人往，车流像粘稠的沼泽，缓慢连续。
一眼望去，蓝白色的校服连绵，像蔓延开的波涛，少男少女骨子里的单纯烂漫正浓烈，看着看着，时过境迁的怅然感扑面而来。
礼仪部的小姑娘红着脸蛋，快步上前：“请问二位是毕业生吗？”
她抬眼，偷偷打量，面前的两位男子身姿挺拔，气质非凡，尽管只是立在校门一隅，却仍旧引人注目。
王一博把邀请函递出去：“嗯。”
少女点点头：“校庆在礼堂举行，我带你们去吧？”
肖战正想答应，身旁的人却抢先一步开口：“不麻烦了，谢谢。”
小姑娘虽然失落，但也没有执意打扰：“那好。学长正好借此机会参观一下整改后的学校，万一不识路，就到校门口来找我吧。”
目送少女离去，两人按照板报上的校园布局图，慢悠悠行路。
这条路很长，两旁栽植的林荫树木正茂密，凉风一吹，“扑簌簌”的声响滚过耳边，像一曲高歌。
人声鼎沸中，一转眼就是少年矫健飞扬的身姿，从旁经掠，带起一阵风。
肖战想起什么往事，兴致勃勃地开口：“以前我特别喜欢打篮球，年轻气盛，给老李惹了不少麻烦。”
十七八的年纪，做什么都不管不顾，有时单单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能叫少年人大动干戈。
尤其还有肖战在。
那会儿他可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无论Alpha还是Omega，甚至是Beta，聚众成堆围在球场旁，都想一睹他的荣光。
可关注多了，是非也就跟着多。虚荣嫉妒的人不少，报复的手段也单调，于是只能在球场上动动手脚。
奇就奇在肖战虽是撩火的缘由，但不参与争斗，总能撩完事后全身而退。
老李是个好脾气的，常常将人从年级主任的办公室里领出来，边走边烦恼地问：“你这张脸就是个祸害，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王一博脸上有浅浅笑意浮现：“嗯，我知道，老李提过几次。”
“他还跟你们说过？”肖战挑眉，“没想到啊。”
老李确实提过，但王一博没有说全。
是那日午后，他盯着荣誉墙上的照片发呆，老李抱着一堆教辅书路过，碰见自己的优秀门生，自然停下来问：“看什么呢？”
王一博没有回答。
一是他性子冷，二是他也不能当着班主任的面，说我在对着暗恋对象的照片发呆。
老李对于班上的学生门清，就算没有回音他也早习惯了似的，自顾自开口：“你在看小战呀。”
语气熟稔，俨然老熟人的模样。
王一博原本冷淡的眉眼，突然鲜活起来，像注了一束光。
“他比你大几届，算起来你该叫他一声师兄。”不知是年纪上涨的缘故，老李掰扯起往事来滔滔不绝，“小战上学那会儿成绩优异，长得也好看，但是闹腾，很吸引你们小年轻。”
不用老李说，王一博也知道。
毕竟肖战无论何时，无论何地，都是人群里熠熠生辉的星。
老李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些，思维发散，不光说肖战，还说了任教生涯里，另外几个印象深刻的学生。
王一博听去很多。
他想，他又离肖战近一些了。
礼堂新刷过漆，装潢辉煌，按序列排好的座位，已陆陆续续入座半数多人，两人刚在第三排挑了紧挨的位置坐下，却不想前排一位中年人，直朝王一博而去。
两人短暂交流半晌，中年人迈步去往后台，王一博则弯下腰，贴在肖战耳边道：“有个负责演讲的毕业生临时有事，老师托我去救场。”
肖战点点头，算是应允。
“等我。”王一博揉了把肖战的头发，质地细软，“别跑了。”
年轻人的身影渐渐远去，肖战才半是嗔怪地嘀咕：“没大没小……”
空出的位置前有人路过，踌躇半晌，最后下定决心般坐下，期间肖战连眼也没抬。
“肖战，好久不见。”
礼堂人声嘈杂，那人为了让肖战听清，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靠过来时离肖战脸侧只有一拳距离，异常亲昵。
肖战面上不显，但拉开了身位。
他嘴角噙着抹淡淡的笑，就好像什么也不在意，可偏偏是这份不在意，才让人不甘心。
他歪了歪头：“你是？”
男人没有丝毫不悦，像是早有预料：“许星夷，当过你两年前桌，还记得吗？”
许星夷目光澄澈，里头又满含期待，小心翼翼等着肖战回音。
肖战交际圈广泛，打过交道的人多如牛毛，按理说不该有印象，但偏偏想起来了。
高中时确实有这么个人。当年的许星夷青涩腼腆，除非必要，不会主动搭话，可他偏偏心思细腻，体贴入微，比如下了球场后的矿泉水，受伤后的云南白药喷雾，偷偷多备一份的早点……
肖战问起来，许星夷便结结巴巴回：“我刚巧多准备了一份。”
纵使肖战推拒多次，许星夷仍旧我行我素，时间一长，想不记住也难。
肖战神色淡淡：“嗯，有点印象。”
他支着头侧身看人，头顶炫目的灯光明亮，落在绷直了的下颚线条，脖颈修长，许星夷的目光不自觉流连。
“我没想过能在这里碰到你，以前都不见你来。”
肖战在声色场所纵横多年，那点把戏早就被他看透，闻言只是笑笑，并不搭话。
仅仅一个浅淡的笑容，在许星夷眼中却如似蜜糖：“你过得好吗？”
肖战目光穿过重叠人群，排排座椅，落在后台入口。
不知道校方有没有多余的演讲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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