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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心跳

打扫卫生的阿姨提着一堆工具进屋，木质房门将屋子与温泉池隔开，分割成两个世界。

她视线扫过置物柜上的衣物，才惊觉有客人，赶紧出声解释：“有人在吗？我来打扫卫生，不好意思啊。”

木门紧紧关合，完全阻挡住她的视线，压根看不清温泉池里头的景况。

半晌无人回应，阿姨嘀咕一句：“奇怪……没人么？但这衣服不还好端端放在这。”

可她并未深想，手脚麻利地拿出打湿了的帕子，擦拭起屋子的角角落落。

“有人。”

像是从喉间挤出来的一句话，声线微微颤抖，声音的主人似乎正在忍受什么。

潺潺水声是间歇响奏的音曲，阿姨听不分明。

她心下奇怪，“原来有人在呀？”

这回客人又没了声音。

阿姨边弯身扫地边道：“外屋我快清理干净了，请问内间需要我一并扫了吗？”

客人泡温泉留点垃圾是常有的事，她心里盘算着给人清理了，留下干净整洁的环境也不错，只是得征求人家的意见。

这回屋内的人答得很快：“不用！”语气急促，似乎生怕她下一秒闯进来。

阿姨一愣：“好好好，我打扫完就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肖战没骨头似的挂在王一博身上，任凭他将他抱起，离开温泉池。

推开木质房门前，肖战低声惊呼：“等等！阿姨还在不在？”

王一博侧耳倾听，仔细分辨外头的声响，“人走了。”

肖战这才乖顺地躺回去，紧紧攀住他的臂弯，絮絮叨叨的埋怨着：“都怪你，我都说了不要，你非得——”

“吓死我了。”

“你还不让我出声，万一她进来了怎么办？”

……

许是刚经历过一场轰轰烈烈，肖战此时声音又软又腻，断断续续，听着更像撒娇。

王一博餍足极了，心情极好，蕴着浅淡却又分明的笑意，静静聆听肖战的絮叨声。

偶尔低头，哄孩子般来一句：“我不好，我的错。”

他先将人抱回公共浴室，粗略冲洗一番后，再给肖战裹好浴袍，回了房间。

其实他们并未实质性的做什么，最多算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相互泄了一通。

但这一天劳顿下来，肖战困意上涌，眼皮如有千斤重般止不住往下沉。

可也有好处，至少遮挡了大半过路人探究的目光，不会让肖战害臊得当场跳下去，王一博想。

将人稳稳当当放上柔软的床铺，王一博垂眼打量肖战的睡颜，乖顺安静，浓密的眼睫是蝴蝶振翅欲飞的翼。

骤响的电话铃打破这一室静谧。

“喂。”程商的声音传出，“我和陈安遇到点事，不去了，你们玩吧。”

“好。”特有的冷淡，是新雪初降，松间涛林。

如此标志性的音色，程商自然听出来了：“王一博？”他将手机拉远些，细看上面的备注名。

“我没打错啊。”

“你没打错。”王一博确认肖战没有被吵醒，才放心地走进阳台，“我拿了肖战的电话，他在睡觉。”

“你们没去泡温泉？据说功效好，别错过啊。”

他们不仅泡了温泉，甚至还干了件见不得人的事。

王一博：“泡过了，肖战有事就先回来了。”

“原来如此。”程商捂住听筒，只能模糊地听见他在跟什么人说话，片刻后又明晰起来，“陈安叫我，那我先挂了。”

床榻间的人熟睡着，呼吸悠长而平稳，王一博仅仅只是在边上静悄悄地看，连日的疲惫仿佛都一扫而空。

那日他毫不客气的与周黎划清界限，不留给她半点遐想的空间，虽是给了自己和肖战一个交代，但母亲那边不好交差。

王母与周阿姨多年老友，情谊深厚，于情于理都该斥责几句做法绝情。

本该三言两语揭过的事，王母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究其根本，是她发现越来越掌控不了亲生儿子，妄想通过这番敲打重新掌握主动权。

但王一博已然长大。

再不是她能随意摆布的木偶。

王母打来电话时，王一博正在肖战边上，处理公务。

“妈。”

王母“嗯”了一声。

“在做什么？”她问道。

王一博答：“看合同。”

王母叹了口气，“一博，有时候妈真想不明白，你究竟要做什么呢？放着家里的企业不要，跑去给外人帮忙。”

“不是外人。”眸色较浅的瞳孔里，反映出电脑屏幕幽微的荧光，衬得王一博此刻更凉薄。

反复出言维护，王母本就精明，哪儿能看不明白呢？

但是她不敢相信。

向来无悲无喜的儿子，也会有喜欢的人么？

这个变化打破了她固有的认知，一向说一不二，雷厉风行的女人，竟开始逐字逐句斟酌措辞。

“一博，你、你是不是喜欢上——”

“嗯。”淡漠的单音节，承认得直接而坦然。

女人如鲠在喉，突然没了话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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