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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我们在一起吧。”
等待的过程总是煎熬而漫长，但得到结果后，又如拨云开雾般明朗。
就像此刻，肖战从夜色浓深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直至晨辉骤降，万物明晰，一束光线穿过玻璃，打出一条通路，那是丁达尔效应中绝无仅有的浪漫。
“你不用急，慢慢来也没关系。”
“我一直都在。”
直至王一博疲倦地撑不住，终于合眼，肖战这才从病房内走出。
可那两句话，开了循环播放模式般回荡在耳边，令他内心震荡，久久不能平息。
这时，一个中年妇女走至肖战跟前，迟疑着问：“是肖先生吗？我是王夫人请的护工。”
王母跟肖战提过一嘴，因此他迅速记起：“麻烦你了。”
护工阿姨笑笑：“不麻烦，尽心尽力是我们该做的，职责所在嘛。”
阿姨手法熟练，照顾得头头是道，甚至一边整理杂物一边向肖战科普营养知识，他受益非常，仔仔细细将阿姨每句话都记录下，一字不漏。
有专业人士在场，肖战彻底放了心。
“阿姨，我回去拿一趟换洗衣物，劳驾你帮我多看着点他。”
肖战一夜没合眼，因为分身乏术甚至来不及换衣服，至今还穿着那身沾满血污的衬衫，面色有多憔悴更不必说。
阿姨连忙道：“好的好的，你快去吧，顺便泡个热水澡再睡一觉，不然身体吃不消。不用急着回来，这里有我。”
肖战谢过阿姨，快步离开了医院。
车子因为猛烈撞击而报废，肖战只能去拦出租车，然而他这副血迹干涸，锈成铁色的造型太过独特，吸引了不少目光，司机或许是怕陷进不必要的麻烦，出租车来了又走，就是不停。
折腾了半天，肖战才终于上车。
临近阙值，疲累不堪的身体得到热水抚慰，丝丝缕缕的酸痛自骨缝里逸出，肖战舒服得不想动弹，高度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他忍不住合上眼。
这一闭再睁开，已是晨昏交界。
水温冰凉，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浸泡都泛起了褶皱。
肖战忙不迭穿好衣服，匆匆奔向王一博的卧室，恨不得将时间拆成三份用。
一是怕王一博着急，二是……他也想他了。
推开卧室门，入目一片黑白灰的冷调配色，装潢简洁，扑面而来的性冷淡味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这还是成婚后，肖战第一次踏进王一博的卧室。
他拉开衣柜门，扒拉出几件穿着舒适，方便换洗的衣裳，又尽可能带走一切用得上的物品，直至将包袱塞得鼓鼓囊囊。
确认没有遗漏后，肖战终于满意了，但他却并未急着走，而是慢慢走至书柜前。
王一博房间里的陈设实在过于简单，唯独这架书柜又大又显眼，上头塞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分门别类一一摆好，看得出主人做事井井有条的态度。
然而在一众封皮完好的书堆中，唯有一本书封泛黄陈旧，甚至封皮残缺，因此格外引人注目。
半边书角悬在书柜边缘，摇摇欲坠，似乎是主人翻阅之时，临时有了急事，慌忙之中塞进去的。
以免坠落，肖战将它拿出，想要重新放回去。
可这一拿，就再也动不了了。
书封并不完整，因此不用翻阅亦可窥见其中框住的大小照片，原是一本独家定制的相册。
相册之类的物品，是独属于主人的过往前尘，私密性极强，肖战也并非窥探他人过去的八卦性子，但是他紧紧盯着首页照片露出的下半角，迟迟没有动作。
原因无他，实在是拍摄背景太过眼熟。
草坪绿意盎然，外圈围了一层塑胶跑道，拍摄的主角手持一张竞赛证书，戴着一块黑色腕表，更衬得少年肤白如玉。
少年身后并不远的地方，是一栋教学楼，照片定格的那一刻正有暖阳倾洒，光辉一片。
这场景肖战见过三年之久，并不陌生。
他甚至认出了当时教学的明理楼。
主角手腕上泛着漆黑光泽的手表，如今也正躺在他的衣帽间里。
那是林宛白送给他的，也是她生前，亲手送给肖战的最后一件物什，若不是因为年代久远，手表实在支撑不住罢了工，否则肖战仍然会戴到现在。
这种种线索都指向了同一个人，都暗示着某种猜测。
肖战浑身止不住地颤栗，抖着手翻开封皮。
上半部分的遮挡终于揭开，那些尘封遮掩的秘密暴露在空气里，少年人笑容明媚，面容青涩帅气，浑身聚着光。
不是他自己还能是谁？！
心跳越来越快，肖战甚至怀疑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
他胸口起伏着，呼吸不稳，急促地翻开一页又一页，但没有漏掉过任何一张照片。
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全都是他！
多是从校刊、榜单上裁剪下来的，能收集到很正常，但收集得这么全实在是出乎意料。
甚至有一张黄色球衣的虚影，若不是胸前印着篮球比赛的名称，肖战几乎都快忘了，他还参加过这场有一定份量并得了奖项的篮球赛。
但是有人帮他记着。
全记下来了。
相册阅至尾声，最后一页夹着什么东西，因为动作不稳，甚至还掉了出来。
那东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肖战捡起，是一架纯白的纸飞机，因为岁月悠长，偷偷磨蚀掉原先的白净，纸页甚至泛了黄。
那纸飞机的折叠方式很普通，若不是肖战打开来看，认出背面字迹出自于自己的手笔，恐怕也要将这毫不起眼的物件，再随手塞回去。
他留下的诗句旁有一行小字，笔墨要浓深些许，并非同一时期写下，间隔时间应当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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