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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解密
王一博三言两语将初遇说清楚，肖战听后半晌无言，始终道不出一句话。
经王一博全须全尾的将来龙去脉说干净，他倒真记起了些往事。
都是零散的、残缺的碎片，但从那些碎片拼接，漏出来的缝隙里，他似乎真的窥探到了过去。
“原来……”肖战声音微哑，仿佛水果的清甜也不足以滋润，“我们认识这么久么。”
而且王一博全都记得。
“不止。”王一博道。
肖战这回倒没有那么惊讶了，“还有？”
“嗯。”王一博脸上慢慢浮现出笑模样，姿容清浅，就好像只要有关于肖战的部分，就算只是在脑海中过一遍，对他来说也有如蜜糖般美好甜醇，“大概一两年后吧，我们在你家附近的篮球场重逢。”
虽然你已经不记得我了。
那是芒种前后，天气逐渐炎热，能听见枝丫掩映中聒噪而悠长的蝉鸣，此起彼伏，太阳随着地球自转渐渐偏移，直至挂在广阔天穹的正上空，明光照耀大地，动作间能感受到火辣辣的气息。
室外篮球场正中央，十几个少年围绕一颗篮球展开战斗，恣意张扬，热烈挥洒着汗水，丝毫不觉得疲累。
红方比分渐渐领先，王一博悬挂着的心终于落回胸腔里，丝毫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由于家庭环境，和受到的教育等多方面因素，他的心智远比同龄人要更为成熟。
所以初始，他羡慕的目光在篮球场中少年们的身上一一流连过，直至看见那张有些陌生却又熟悉的脸，王一博只冒出了一个念头——缘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你瞧，他又遇上他了。
时间推移，气温慢慢升高，直至极点。
场中的少年们支撑不住，纷纷表示歇息一会儿再卷土重来。
肖战无所谓地耸耸肩膀，并不反对。
反正无论如何，他们也打不过他，肖战有这个信心。
他退回观众席坐下，随手捞过一瓶冰水，凉薄的雾气在指尖化成水珠，沿着指缝慢慢渗透滴落，喉节滚动间，一口口清水灌下，滋润了五脏六腑。
他舒服的长叹一口气，长臂懒洋洋一伸搭住靠背。
可余光中，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人。
肖战疑惑地转回头，随后眉梢一挑。
不远处站着个男孩，旁边就是大树枝叶遮蔽下的绿荫，他却像是没看见般，不偏不倚立在正中间，头顶就是热辣夺目的阳光。
兴许是待得久了，男孩白皙细嫩的肌理晒得发红，额头不断有豆大的汗珠滚过。
再这样下去，会中暑的，肖战想。
同伴发觉身旁掠起一阵风，偏头看是肖战大步离去的背影，男生疑惑地问:“干什么去啊？”
“处理点事。”肖战的声音由近至远，“待会儿就回来。”
实在太热也太晒了，纵然站立艰难，王一博却半点不敢偷懒，只是低垂着头，妄图从这样的姿势少汲取一点阳光的燥热。
终究只是徒劳。
突然，炫目的光亮暗下大半，他眼前多了道黑影。
因为比他高，所以挡住了大半阳光。
年纪尚小的王一博抬眼，面露惊讶。
从前安慰过他的哥哥又来了，天意般的巧合，似乎冥冥之中早已注定。
只是他当时年岁尚小，对于欢喜情爱毫无概念，不过他清楚一件事——这个哥哥很心善，从前帮过他，现在也来帮他。
虽然已经不记得自己了，但没关系，他记得就好。
并且，他还记得这个哥哥的名字——肖战。
“小孩。”肖战疑惑地问，“干嘛一个人站这儿？你家人呢？走丢了么？”
他的童年乏味，贫瘠而了无生趣，因为父母亲强制要求的各种补习安排，课余时间几乎被占满，整日与家人、帮佣、老师打交道，导致他根本没什么朋友。
他渴望能与人说说话，尽管从不被理解和满足。
所以一年前那颗糖的滋味不敢忘，一句“人应该为自己而活”能记很久。
“没有走丢。”王一博道。
面上波澜不惊，其实心底早就暗流涌动。
他喜欢跟这个哥哥说话，因为只有这种时刻，始终紧绷的灵魂才能得到片刻喘息和放松，就像来到了梦中的乌托邦。
男孩小小年纪，眉眼却出众不凡，俨然能想象到日后是怎样一副摄人心魄的光景。
就是表情太冷，没有活力和生气，不像这个年纪的小孩般朝气蓬勃，倒像是个矜贵疏离的大人。
肖战皱眉：“那你家人不管你么？就放你一个人在这儿？”
“嗯，他们是有意的。”王一博神色淡淡，就像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罚站，对他来说再稀松平常不过，“因为我做错了事。”
“什么事？”肖战问。
什么事至于留半大的孩子，在太阳底下暴晒？他心里泛起嘀咕。
“路上妈妈抽我古诗词，有一句卡壳了。”
当时家中为了让他上下学方便，不必把时间花费在毫无意义的路程中，能多学点东西，义无反顾在学校附近买下了一套房。
女人好不容易抽空来一回，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古诗词背得如何了？背一遍给我听。”
那首古诗词在记忆的长河中渐渐雾化，早就不记得了，但王一博却清楚一点，那就是女人要求背诵的这篇诗词，根本不在课本上，也远超他这个年龄段的水平，是女人额外布置的任务。
其实通篇背诵下来很是流畅，除了半途的一点吞吐之外，再没有可挑剔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完美主义吧，女人总爱将那些小瑕疵无限放大，扩散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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