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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病

肖战与王一博赶到医院之时，正是傍晚，落日与月辉交替的时刻。

手术室前悬挂着的明晃晃几个大字，宛若鼓槌般敲打在心口，鲜红刺目。

手术还未结束，肖战粗略扫了一眼门口等待着的人群，除了给他打电话的秘书之外，还有与肖连青关系亲近的得力下属，以及几个面孔熟悉的股东。

股东们一见到他，赶忙迎了上来，满脸痛心道：“小战，你爸爸……”而后长叹一口气。

这声叹息里，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担忧？

谁也不知情。

肖战微微颔首：“辛苦几位叔叔了。”

留下的股东，几乎都算得上看着他长大的长辈，虽然各怀鬼胎，但身处于尔虞我诈的商场之中，肖战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股东们摆摆手说不算什么，又将老狐狸般的精明目光，投落在落后肖战半步的年轻男人身上。

“这位是王家的大公子吧？”股东们客套地笑了笑，“年轻有为。”

王一博不卑不亢：“愧不敢当，只是劳饭诸位将当时肖叔叔如何倒下的情形，向我们描述清楚。”

股东们七嘴八舌说了一通，内容大差不差，总结下来就是会议正进行到一半，肖连青突然脸色发青，下一秒便躺倒在地，原因他们也不甚了解。

得了这笼统的回答，肖战客客气气将人送走，直送到医院正门，返回的路上冷着声调道：“都是见利忘义的老狐狸，他们才不关心肖连青有没有事，而是想通过自己的眼睛，判断出肖连青还值不值得拥护。”

王一博点点头，自然也看破了他们的来意。

手术室前，秘书仍在尽忠职守的等候着。

现下得了空档，肖战忙不迭上前，“劳你告诉我一声当时的情况。”

秘书点点头。

“我们本来正在进行一个新项目的策划案，会议开到一半，肖总静音了的手机突然亮屏，我见他瞄了一眼后，便莫名捂住胸口，脸色青灰，嘴唇发白，很难受的样子，一下就倒地上去了，我们立即拨打了急救电话，也有专业人士当即对肖总进行了心肺复苏，还好控制住了。”

王一博与肖战对视一眼，率先问道：“捂住胸口……第一次么？他以前有没有这样过？”

秘书歪着头回想一番，面露窘色：“反正我没有见过，不能确定。”

她垂下头，又是愧疚又是害臊：“您们知道的，肖总……防备心一直很强，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和他没有什么接触，因此肖总的病史我并不大了解。”

“不过——”秘书复又抬眼，看向肖战，“肖少爷也不知道吗？”

这话一下子就把肖战问得哑口无言。

他与肖连青日渐紧张的关系，致使他们的相处模式同仇人无异，话不投机轻则大吵一架，重则手边的物品随手丢个精光，虽然这都是肖连青的举动，肖战从未这般过，但也不妨碍他们的联系日渐淡薄。

他确实很久没有回过家，也确实不了解肖连青的一切。

就像肖连青不了解也不屑于了解他一样。

碰巧这时，顶头的红色字样虽未熄灭，但手术室房门打开，从里头走出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胸口还别着一支水笔。

“谁是病人家属？”

肖战与王一博一齐上前，连声应道：“我是。”

医生语速飞快：“病人情况很危险，是由于冠心病引发的心脏猝死，虽然第一时间做了心肺复苏，但形势不容乐观，病情正趋于恶化。

“为防止意外发生，”医生边说边给出了一张纸页，“你们把这个签了吧。”

两人顺着医生递出的纸张看去，标题明晃晃写着几个大字，再真切不过——病危通知书。

肖战讨厌肖连青，讨厌他的虚伪，讨厌他的忘恩负义，讨厌他为了名利不惜算计身边人，甚至到了厌恶的地步。

可当他得知肖连青有生命危险时，心绪仍旧复杂难平。

不过他转念一想到肖连青也许对于林宛白的死，知道什么内情而隐瞒不报后，又迅速冷静下来，唰唰签了自己的大名。

“病人有心脏病史，”医生一边接过通知书一边问，“他用药有没有什么禁忌？”

肖战愣怔：“心脏病……史？”

医生皱了皱眉：“对啊，因为血压长年累月处于高峰，再加上作息不规律以及抽烟喝酒等恶习，这才患有心脏病，已经很长时间了，家属难道不知情吗？”

又是这句话，肖战仍旧一个字也答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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