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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紫殷道:“那便之后再收。”
这话比之前的任何话语都来得轻巧,仿佛是一开始就决意了的。
霍皖衣无言沉默,手指下意识蜷缩。
谢紫殷追问到:“你不舍得付出这些代价?”
霍皖衣的目光落到那张脸上。
他看过无数次的脸,魂牵梦萦,或白玉雕琢俊美风流,或满面血污状似疯癫。
那双眼睛眨了眨,霍皖衣道:“我既然说可以付出任何代价,那便没有什么不舍得的。”
谢紫殷便轻轻颔首,神色间几分懒倦:“那再好不过。”
屋中静寂了一会儿。
霍皖衣动身,将方才被他抛到地上的酒杯拾起,细心地为之擦拭不曾见到的尘灰。
一遍又一遍。
他们沉默,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酒气蒙蒙在侧,却谁都不为之而醉。
谢紫殷微微坐直身体,手指抚到腰侧扇柄,摩挲片晌,忽而侧过头去,看向霍皖衣半侧过去的身影。单薄又脆弱,笼在夜晚的烛光里,那身浅紫衣衫华贵雍容,却更衬得霍皖衣眉目楚楚,秾艳绝色。
就着烛灯,他们之间似有一线阴影沟壑,从上至下的,自他们中劈开一道跨越了四年的天堑险峰。
“盛京香火最盛的是哪一处?”谢紫殷忽然开口询问。
他不该不知道答案,霍皖衣心里微动,应道:“太极观。”
谢紫殷便不动声色地继续:“那为什么先帝时香火最盛,直到现在依旧如此呢?”
霍皖衣道:“陛下也喜欢?”
谢紫殷无言,起身一掸衣袖,移步而出。
“……相爷。”
霍皖衣自身后叫住他。
谢紫殷道:“我已经给了你答案,还想要我说什么?”
霍皖衣却问:“今天喝药了吗?”
似乎就是要应和这句话,霍皖衣话音刚落,解愁领着几位婢女走进屋来,低头行礼道:“相爷,该喝药了。”
谢紫殷垂眸看她。
解愁虽未抬头,却已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令她如芒在背,立时就跪倒下来。
解愁道:“……还请相爷息怒,每日喝药,是相爷昨日亲口吩咐的。”
“我又未说什么,你怕成这个样子?”谢紫殷看她片刻,似笑非笑开口。
解愁不敢接话,只将头埋得更低。
霍皖衣便走上前,伸手将药碗一碗碗取出,放在桌上。
他道:“你们先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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